据说那个术士平日最爱游山玩水,行踪飘忽不定,想要找到此人,只怕得上费好一番气力。
可眼下太子亦别无计策。
重金悬赏,广帖榜文,宫内禁卫与民间百姓四处搜寻慧远的下落。
好巧不巧,禁卫军上了终南山太清宫,太清宫的一个老道顶不住压力,招了。
“慧远早年落下病根,腿脚不便,每年的十月都会回骊山养伤,算算时日,估摸着他也快要回来了!”
太子听了禁卫奏报,大喜,立即命人在长安城郊外附近的所有邸店、破庙中严阵以待。
终于在三日之后,果真被他寻到了慧远的踪迹。
终南山下,胡家村村西十里破庙。
说是破庙,当真是破庙,墙角半人高的草丛,断井残垣,蜘蛛广结,灰尘遍布,再过几年恐怕要倒塌的那种危庙。
太子嫌弃地掩住口鼻走进去,心想这成精的老道当真是性情古怪,放着好好的邸店不住偏偏要跑到这破庙里面凑合,莫不是脑子有什么病?
太子的禁卫军早已将破庙包围的水泄不通。
庙中残破黯淡无光的法相面前盘膝而坐了一人,此人身着青布道袍,头戴兜帽,放眼望去,背影竟是十分干净且精神。
太子原先的贴身内侍张永因被查出与宁王有染连坐处死,太子记恨至今,当初张永得罪过魏玹,是以他坚信张永就是因此才会被魏玹污蔑至死。
如今换了的这位内侍嗓音依旧尖细,十分卖力地喊道:“兀那术士,你好生狂妄,见了咱们太子殿下竟不赶紧过来行礼!”
太子冷冷地瞪了那内侍一眼,“闭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孤亲自来过了?”
内侍悻悻然住了嘴。
太子目光重新落回那中央的青衣道人身上,挥了挥手,令身后的禁卫军先行退下,只留下几位身手矫健的心腹在一旁留守。
这老道,可是此案关键,倘若能说得他甘愿帮他,那魏玹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仙师,一别经年,不知仙师可还安好?今日孤突然造访,实属无奈,还请仙师见谅。”
太子笑着一揖,“自父皇服用了仙师献上的方药之后,身体大为康健,可见仙师道法之高深……”
把慧远猛夸了一顿后,话锋又极快一转,叹道:“仙师离开长安多时,一定不知父皇现在的身体情况,每日汤药不断,却丝毫不见奇效,孤以为仙师的药方没有问题,便命人暗中探查,您猜怎么着竟然是有人在您开的汤药中下毒!这下毒之人不是旁人,还正是孤的堂兄,您的弟子,齐王世子魏云卿!”
太子义愤填膺地说完,却发现慧远依旧纹丝不动地盘坐,毫无反应,不禁心中暗恼:“仙师!这孽徒,您还要替他隐瞒到何时?那平日里为父皇调养身子的御医郭岐便是他使了手段安插在父皇身边,郭岐可全都招了!”
“当初在翠微行宫,魏云卿是不是曾在言语之间透露出想要以毒神不知鬼不觉来毒杀父皇?仙师,你素来通晓大义,今日为了袒护这孽徒,莫非是要连律法与是非曲直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