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一长,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春杏愁眉苦脸地跪在地上回复魏玹,身子瑟瑟发抖,很是害怕主子会惩罚她,“世子,不是奴婢没劝过,可是姑娘根本吃不下!她,她每日精神都恹恹的,先前还好些,近些时日愈发严重了!”
魏玹走到窗边时,沈漪漪正靠在美人榻上沉沉昏睡着。
已经入秋,天气转寒,她身上盖着一张大红色的团花软毯,仿佛还觉得冷似的,整个人像只虾子般蜷缩着身子把毯子裹得紧紧地。
屋外温暖的日光在她脸上落下一层暖玉般的光辉,长而细密的羽睫颤巍巍地垂着,乌发如云,衬得整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小,仿佛不用一只手都能捧住。
魏玹默默地看了她片刻,推门走进屋内,手抚上她细白的脸庞。
这几日,他不敢在白天来见她,怕她哭闹伤了自己和孩子,每次都是趁着她昏睡时在她身旁坐一会儿。
“阿弟,阿弟,阿弟……”
她紧蹙着娥眉无力地躺在他的怀中,唇色苍白喃喃自语。
魏玹靠近了去听,才知她唤的是程煦。
伸手将毯子给她深掖了掖,下巴抵在她秀发上,大手在她柔软平坦的小腹之上反复流连缱绻,神色无比温柔。
真是奇妙,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孩子。
怀里躺着的,是他的妻儿,他们是一家三口。
他心爱的女人给他孕育的子嗣,两人毫无干系的人,却因为一个孩子而血脉相连。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让人感觉在一瞬之间有了软肋,有了牵挂,即使是瞬息不见都会令人无比思念,依旧甘之如饴。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魏玹漆黑的眼底便闪过一抹痛色。
只可惜,她并不情愿,甚至从未想要留下过这个孩子。
即使留在他的身边,也不过是曲意逢迎,虚与委蛇,从未有过片刻的真心。为何两人不能如前世一般,即使死在她的手中,也曾经有过那样一段美好的时光,而非如今的--------------/依一y华/相对无言,唯余恨意满腔。
“去熬一碗安神汤,再去将郭奉御请来。”
安神汤喝下,沈漪漪睡得更沉了些。
魏玹将她扶到怀里,用篦子替她将长发梳拢,重新绾成一个发髻。
又忍不住解开她的小衣,侧耳去听她小腹之上有没有声音。
听大夫说女子有孕到了一定的月份会有胎动,这孩子月份不大,动静倒是没有,人却过于顽皮,折腾得他娘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消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