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说一句不知道便可以装作从未发生过?
她是一个正常人,一个这世上再普通弱小不过的女子,她反抗不了强权,也从未想过要与强权对抗,她只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不需要大富大贵,锦衣玉食,愿得一心人足矣。
可魏玹却不是她的良人啊……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将无颜面对黄泉之下的爹娘,她是家族的罪人。
……
魏玹饮多了酒。
婚期还有十日。
他直勾勾地盯着屏风后衣槅上绛红长袍,慢慢地,接连地,一盏盏品尝的杯中之物。
此时此刻,唯有辛辣苦涩的刺激才能麻痹他无药可救的情绪和意志。
片刻,吉祥掀帘进来,在魏玹耳旁轻声递话。
魏玹倏然抬头,“再说一遍。”
吉祥又道:“姑娘说,让世子爷过去一趟,她想和世子爷说会儿话。”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邀请他过去。
魏玹神色复杂地转着手中莲瓣纹折腰高足杯,良久后做了决定,将酒盏搁下,淡淡地道:“去备热水。”
怀孕之后沈漪漪对气味十分敏感,魏玹已经不再熏香了,只用干净的热水迅速洗了洗,漱口、换衣。
收拾妥当后,他还不放心地照了一眼镜子,又在伤处上了一遍消除疤痕的药膏。
等药膏彻底滋润进去,捋平散乱的鬓发,这才去了东厢房。
厢房中点了盏明亮的纱灯,沈漪漪换了件浅白色的半臂襦裙坐在灯下,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用根玉簪子盘起来,淡扫娥眉,听到动静她抬头望过去,恰与魏玹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魏玹脸上的划痕自然没完全愈合,尤其是眉尾处有道约莫半根指骨长的疤痕,淡淡地印在他俊美清冷的脸庞上,虽说不上有多显眼,但到底是破了相。
沈漪漪没想到会伤的这么严重,便多看了几眼。
魏玹却是身子一侧挡住了她的目光,“寻我何事。”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人也站得离她远远地。
许是怕她再闹起来,砸到他吧。
沈漪漪心内自嘲一笑,面上问道:“我姨母和表哥呢,还有不到十天,你让他们住在哪儿?”
既然陈氏一家都是他找来演戏的,那她也就没了打听的必要,她现在只关心表哥、姨母和弟弟程煦,弟弟与她血脉相连,姨母和表哥不是她的亲人却胜似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