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还安好?”
老少奴仆连滚带爬上前问候,显然将主人的安危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要。
“无妨。”
锦袍客伸手摸了摸脖子上被犀角顶得有些刺痒的部位,挈然等待两个侍从替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吩咐少年去搀扶正忍痛爬起的柳竹秋。
少年过来时,柳竹秋已先站起来,他便胡乱牵了牵她的衣摆以图交差,喋喋数落:“你太胆大包天了,知不知道刚才那一下就够你满门……”
“云杉。”
听到主人悠长的呼唤,少年急忙住嘴,佝偻着小跑回到锦袍客身边。
锦袍客似笑非笑望着柳竹秋。
“想不到名满京城的风流才子竟是个女儿身,如此奇闻,若非亲眼所见,我只会认为是那些笔记杂谈虚构杜撰的。”
柳竹秋已猜出对方身份,弄清其意图前,不会主动说出来找死。忽听咚的一声,宋妙仙已挣扎着滚落床下,喉咙里呜呜哀鸣,忧惧到了极点。
柳竹秋忙捋了捋发丝,沉着交涉:“尊驾识破我的真面目,我已无力反抗,请允许我为妙仙姑娘松绑。”
她扮男子时故意压低声线,因过去经常模仿三哥讲话,听来也不违和。其实真正的声音只比同龄女子略微低沉,和故意掐出来的男人声腔差异明显。
锦袍客听她用本音讲话,笑道:“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娇娥,以后见了本公子都用这声音讲话。”
抬一抬手,以示许可。
柳竹秋快跑上去救人,解绳索时听锦袍客说:“我本不想难为她,是她看我起了疑,想跳窗咬舌逃避审问,我才让手下制住她,否则早已闹出人命了。”
柳竹秋解开宋妙仙身上的束缚,宋妙仙摘掉口中毛巾,一把抱住她大哭:“妹妹,是我害了你!”
刚才她正在绣一条腰带,老鸨崔六娘直接领客人进门,她将来不及收藏的针线篮子放在矮几下用块手帕盖住。不料锦袍客进来便瞧见了,还擅自打开,扯出那条男式腰带翻看,问她是为谁绣的。
崔六娘嘴快,说:“妙仙姑娘从不为别个做针线,这定是为那温霄寒温孝廉缝制的。”
宋妙仙恨不得割了她的鹦鹉舌,那腰带内侧绣了“永携兰契”四个小篆字,只因她一句话,就会害众多人万劫不复。
锦袍客支走老鸨,追究那四个字,说□□怎会同嫖客义结金兰。宋妙仙试图周旋,他不相信,还说:“等温霄寒来了,就让他脱衣验一验究竟。”
宋妙仙恐柳竹秋自投罗网,毅然奔向窗户,打算以死示警,被那武士抓小鸡似的扯住拎起,伙同那小奴云杉用绫子捆扎结实,扔到床上堆起厚被禁锢。
“姐姐别怕。”
柳竹秋轻声宽慰,拍抚着宋妙仙的肩背,转头对锦袍客说:“我已是尊驾俎上之肉,还请告知大名,莫让我做糊涂鬼。”
云杉替主人答话:“我家公子姓褚,你就称他褚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