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暹罗国进贡的玉菩提霜,专治跌打损伤,殿下命我去东宫调取,快马加鞭送来给你。”
柳竹秋跪拜领赏,起身见云杉气呼呼盯着她。
“云公公还有何见教?”
“……你今天又耍了什么花样?害殿下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的?”
“我什么都没做啊,也纳闷殿下为何喜怒无常,害我一惊一诧的。”
“哼,你最好当心点,陛下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能左右君心的人,要是发现殿下被你迷惑,你就等
着满门抄斩吧。”
柳竹秋早看出这小太监刀子嘴豆腐心,戏弄起来不手软,故作惊怕道:“那云公公可得护着我啊,千万别去跟那位嬷嬷告状,伺候殿下就够我伤脑筋了,可不敢再应付她老人家。”
云杉也心虚这事,不再深说,警告她:“你知道就自个儿收敛点儿,我和陈公公能护你一时可护不了一世。还有……”
他语气转缓,似乎有事相求。
柳竹秋耐心恭候,眼瞅他迅速胀红了脸。
“你那么会作诗,能不能帮我写一首,我想拿去送人。”
“哦?不知公公想送给何人?”
“一个……小姑娘。”
柳竹秋了然,故意装傻:“是公公的姐妹?”
“不是。”
“那是侄甥?”
“也不是。”
“那……”
“你管那么多干嘛!做不做一句话!”
云杉急得跺脚,柳竹秋堆笑:“那敢问那姑娘是何模样,身量是高是矮?体型是胖是瘦?喜欢何物?有何特长?”
云杉一一描绘了,也不敢透露太多,唯恐她听出是名宫女。
柳竹秋早猜着了,一入宫闱深似海,大部分宦官宫女都终身孤苦,相互结对食稍可抵御不幸人生中的苦难。
她怀着深切怜悯写下一篇五百多字的“七言歌行”,替云杉抒发了对那位宫女的爱恋以及患难与共,相携白首的决心。
云杉没想到她如此上心,读罢诗篇先哭了,真心实意向她作揖致谢。
“柳大小姐,以前是我轻看你了,你这样的胸襟才华叫人如何不爱呢?只恨天意弄人,先有《皇明祖训》在前,使得殿下难以降恩于你,害你们有情不能相守,我真替你们痛心惋惜。”
柳竹秋面上敷衍,心里却再四感谢皇家祖制里存在禁止她入宫的条款,她只想做一飞冲天,纵横寰宇的鹰,打死不愿去住那座红墙黄瓦的鸽子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