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朱熹那套理论会不会破灭,现在的男人不管读没读过书都靠他的思想控制女人,他们占尽便宜绝不会自愿让权,真有那天世道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惜我们得多投几次胎才能看到。”
二人津津有味聊着禁忌话题,连饭也不想吃了,入夜春梨去厨房要了两碗粥来充饥,烧水和柳竹秋一块儿洗浴了,又窝在床上说了好些话,被蒋少芬催了两遍才熄灯睡去。
外面的更鼓刚敲过五遍,柳竹秋被远处嘈杂的人声惊醒,打发春梨去查看。
春梨打开卧室门,迎面撞上蒋少芬,被她推回屋内,反身紧闭门扉。
柳竹秋已披衣起来,问她外面怎么了?
蒋少芬神色凝重:“锦衣卫的人来了,说徐小莲夜里招供指认老爷是科举舞弊案的主谋,派她暗杀了白老爷。那些校尉已给老爷上了枷锁,要带回去审讯呢。”
柳竹秋像被冷刀子捅穿背心,脑子里轰隆巨响。
春梨吓懵了,赶忙挽住她的胳膊。冰凉颤抖的小手唤醒主人,柳竹秋拍拍她的手背,百炼成钢的镇定冲散了企图阻碍思路的淤泥。
“蒋妈,你去跟太太说让她不要慌张,先准备一封银子打点那些人,请他们帮忙关照老爷。再派人去通知三爷,让他先去找萧大人问明情况,再过来商议对策。”
柳尧章不久赶到,说他去找萧其臻时对方已提前写好书信,让他在回程中阅读,替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小莲之前一直不肯说话,昨儿夜里突然主动说要招供,载驰兄没防备,就让她当着监审官的面把屎盆子扣到我们老爷头上。锦衣卫立刻收到消息,曹指挥使连夜发牌拿人,老爷这会儿只怕已进了昭狱了。”
徐小莲确实是柳邦彦送给白一瑾的,外人不明就里,听她证词有依据,当然要着手审查。
昭狱的惨毒柳家人深有了解,柳邦彦此番故地重游,说不得要被褪几层皮。当年年轻力壮尚且丢了半条命,而今暮年体衰,如何经受得住?
范慧娘已哭晕了几场,捶胸喊嚷:“锦衣卫的惯例,人落到他们手里不管有罪没罪都得先受一轮摧残,老爷这几日本就欠安,只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柳尧章也心急如焚,私下让柳竹秋去求张选志。
柳竹秋已有主意,说:“张厂公和锦衣卫总是隔了一层,也不是事事都便捷。我倒有个现成的人脉可暂保老爷无恙。”
她骗范慧娘说恐白秀英听到消息误会公爹,要过去安抚她,到了那边换装成温霄寒,直奔张鲁生家。
她和张鲁生定交数月,仔细打听了他家情况,他老母过六十大寿,他的长女行及笄礼,柳竹秋都叫瑞福各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贺礼,出手极为阔绰。因此二人虽长时间未会面,张鲁生对她的好感仍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