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床前催问:“黄国纪是什么人?”
小莲费力地从喘息间挤出字句:“就是那天在山上想要杀我的人。”
“他为何不在庵内将你灭口?”
“……他一直叫我伺候他,我跟他求情,他答应放我条生路,叫我舅舅拐了个女人来杀掉,然后冒充我。后来你们追到清净庵,他说再不能饶我了。我求他给我留个全尸,他就想勒死我。”
“你们是怎么杀害白大人的?”
“我在白老爷的香炉里放了迷药,等他晕过去,就用浸了水的绵纸将他捂死,再往他嘴里灌毒酒。”
作案手法与他们之前推测的差不多,萧其臻见她油尽灯枯,忙挑要紧的问。
“黄国纪是什么时候教你诬陷柳大人的?”
“来这儿以后。”
“牢内看守严密,他怎么传消息进来?”
“那天我吃饭时在汤碗里刨出个蜡丸,里面包着他写给我的信。他说我若不照他说的做就杀死我全家。”
监狱只在看守环节严防死守,却忽略了伙房这个部门,叫歹人钻了空子。
萧其臻再靠近些以便能听清她风中残烛般迅速减弱的声音。
“你知道黄国纪在哪儿吗?”
“不、不知……”
“那他是何时找上你的?”
“是我舅舅带他来的……”
徐小莲觉得肺被压扁,空气像凝固了,怎么也抽不进喉咙。她恍惚看到伸着火红长舌的无常漂浮走来,恐悚地挥舞双手抵抗,偶然碰到萧其臻的衣袖,当做救命稻草死死拽住。
“大、大人……帮我报仇……”
“小莲!”
萧其臻眼看徐小莲双目暴睁,舌头像被鬼差的钩子勾住似的不住往外驽,急命郎中施救。
郎中手忙脚乱鼓捣,哪里能够奏效?顷刻间,徐小莲便定睛吐舌僵直不动了。
萧其臻让衙役们善后,即刻召集伙房的厨子帮工进行审问,一顿板子下去正事没查到,倒审出一堆偷摸扒窃的小猫腻。
最后火头交代,前几天有个老乡送了他十二两银子的敬仪,说想在伙房谋份差事。他便让他进来做帮工,大约是嫌活儿太累,只干了三天便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