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都不得罪,还因言之有物获得皇帝赞许。
庆德帝采纳了陈良机的意见,命有司速去执行。
贾令策等人眼看薛汝春已是棉花失火没得救,抢着去向唐振奇报讯,还趁机状告孟亭元吃里扒外,说若非他先向皇帝拱火,事情还闹不到这地步。
唐振奇知道手底下这帮走狗也会拉帮结派,争风吃醋,因孟亭元格外受他礼重,眼红的人多,平时没少来使绊嚼舌,他并不轻信,总要亲自观察后才做判断。
当晚孟亭元登门求见,说要请他看戏。唐振奇询问戏名,听他说:“关云长刮骨疗毒。”,顿时微怔。
孟亭元击中他的心思,顺势说道:“割肉刮骨虽痛,但若放任毒素蔓延,定会危及性命,孰轻孰重,大人该一目了然。”
这几日唐振奇接连收到薛汝春的求救信,念及昔日情分,着实有些割舍不下,愁叹:“道理都懂,可那皮肉长在臂上多年,一朝割去难免会作痛啊。”
孟亭元笑道:“大人重情重义,他们却把您架于涂炭。仗着您的宠信,天大的事也敢擅自作主。试想若无人揭发,他们会向您坦白吗?自己捅的篓子,还妄想您来善后,这样妨主的狗,留之何用?”
唐振奇受他引导,想起薛汝春偷偷售卖考题,事发后才摇尾乞怜,确实只把他当挡箭牌利用。
这些年这小子狗仗人势捞到无数好处,见了他花说柳说讨好,实质的孝敬却没多少。过去高兴时不计较,如今冷静细算,这买卖真亏大了。
他手下多的是乖顺的贱人,何必为这滑头贪吝的担风险?早早除掉还能过个清净年。
想通这点,他便相信孟亭元在圣驾前那番谏言是在维护他,比贾令策这些蠢蛋都清醒高明。郑重致谢后派人护送老先生回家,再命人连夜将薛汝春悄悄接来。
薛汝春奉旨闭门思过,本不敢顶风犯禁,为着唐振奇是唯一救星,急吼吼赶到他家,见面便哭跪磕头,抱住唐振奇的腿喊救命。
他年过三旬,已不复当年容华,连日精神煎熬,此刻又没化妆修饰,人老珠黄的痕迹暴露无遗,更兼姿态卑贱猥琐,令唐振奇深恨当初瞎了眼。假意安抚两句,命人摆酒款待。
薛汝春不知酒里下了蒙汗药,还想讨其欢心,放量连饮数杯,旋即不省人事。
唐振奇命人送他回去,手下人早得了指示,半道上将醉鬼扔到旷地里,往身上堆满雪,而后一走了之。
天亮后人们在雪地里发现一具衣着华丽的僵尸,官府勘验多时方证实是失踪两日的礼部右侍郎薛汝春。
仵作没验出外伤,又在尸体嘴里闻到酒味,便断定他是夜间醉倒在户外被活活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