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丽质也顶不住后天糟蹋,他几乎一夜没睡,眼圈怎可能不泛青发黑。
云杉忙用热毛巾为他敷了一会儿,只略有改善。
好容易盼到的相见出了岔子,朱昀曦气急败坏,心想柳竹秋一定在为他之前拒绝相助的事生气。
那女人最爱他的色相,若看到他这副难看的模样,必然怨上加嫌,关系就更难修复了。
他逼令侍从想办法,人人无招,云杉小心建议:“要不奴才为您擦些水粉遮盖一下?”
朱昀曦懵然,蓦地醒悟他这状态正是在“为悦己者容”,羞耻之余为被柳竹秋控制心智深感懊恼,只好靠骂人撒火。
冯如月过来请安,恰好看到这一幕,忙问丈夫为何生气。
朱昀曦难为情地搪塞,细心的女人已看到他的黑眼圈,惊呼:“殿下昨晚没睡好吗?眼圈都青了。”
她忙命人取来棉纱,亲手缝了两个扁食大小的小包,各加入两勺桑白皮,用热水浸泡后让朱昀曦敷在眼睛上。
“这桑白皮最能消肿散淤,敷个一刻钟就会见效。”
朱昀曦躺在榻上,眼睛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冯如月温柔的注视和陪护,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关问:“爱妃这几日身体如何?孤命人送去的鹿胎羹你吃了吗?”
鹿胎专治女人宫寒和月经不调,他打听到方子,每天都派人做成药膳送给妻子调养。
冯如月柔声道:“臣妾都吃了,只是那东西太伤天和,殿下以后莫再让人做了,臣妾吃御医配的药也是一样的。”
朱昀曦点头,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笑着说:“听说爱妃出嫁前常去北海游湖,等你身子好利索了,孤王带你去玩一天。如何?”
他有这个心,冯如月就够满足了,规劝:“群臣常教导殿下减少游幸,况且我们一去,周边的道路都得封锁,必会给臣民造成不便。”
朱昀曦想想也是,他一人去玩,大臣们只能骂他,若带太子妃一道宸游,他们准会连她一块儿骂。冯如月的嫩脸可经不住那些文官们的臭嘴刻薄,到时反会害了她。
他受了妻子恩惠,老想及时补报,盘算一会儿换了个提议:“孤看你那顶凤冠样式太笨重,给你重新做顶轻巧别致的吧。”
冯如月忙推却:“那凤冠点翠太多,做一顶不知要杀死多少翠鸟,臣妾每次戴着它心里都发憷,生怕今后会因此下地狱。”
朱昀曦知道她是真善人,委婉提醒:“这话可别对外人说。”
后妃命妇都视凤冠为身份象征,没钱的借钱也要造一顶,若听了太子妃这“标新立异”的说辞,定会理解成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