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尧章忙硬着头皮分辨:“温晴云并无过错,老爷这么做不是得罪人吗?他不止跟张厂公交厚,还很得太子爷宠信。要是得罪了他,孩儿以后在官场就少了个大靠山了。”
要挟立竿见影,柳邦彦羝羊触藩,进退两难,只好怒冲冲撒手一走了之。
他前脚出门,柳竹秋后脚便爬起来,扶起三哥,替他拍拍衣衫上的皱褶,又过去哄慰范慧娘,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朱昀曦自不会错过这场好戏,再次对柳竹秋的胡来“刮目相看”,将她召到观鹤园取笑。
柳竹秋正对他怀怨,趁左右无人时闷怼道:“臣女也是为了逃避长辈逼婚才出此下策。殿下当日若能为臣女指婚,臣女何苦自毁名节。”
朱昀曦笑容如鸟兽散,质诘:“怪你自己不早点跟孤明说,孤怎知陈良机下手那样快?怎么,你现在是在责怪孤吗?”
“臣女不敢。”
这话柳竹秋说着就像言不由衷。
朱昀曦冷哼一声,过了片刻,敛色望着她:“其他新科进士里没有符合你要求的人选,靠本届春闱择婿已然行不通了。孤这几天在想是否该接你入宫,正考虑干脆向父皇禀明呢。”
柳竹秋心跳停了一拍,不觉抬眼同他对视。
太子眼波温柔,可漂浮其上的瞳光让人联想到刀锋剑刃。
“你是怎么想的?”
柳竹秋看出这又是试探,笑道:“殿下能保证我父兄的仕途吗?。”
朱昀曦说:“祖宗家法不可更改,你父兄做官不外乎求富贵,孤王以后给他们爵位,多赏赐钱财田地也是一样的。”
柳竹秋忙说:“臣女的哥哥们读书上进为的是报效朝廷,若因臣女毁了他们的前程,臣女就是柳家的罪人了。而且……而且……臣女突然想起来,凭臣女如今的名声,一旦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臣女侍奉过殿下,没准会直接下令赐死,您忍心让臣女去送死吗?”
她珠泪盈眶地上去跪地牵着他的袖子撒娇。
朱昀曦微笑着拉起来,抱坐在膝上拍哄:“好了好了,孤王知道你有难处,此事就再议吧。不过……”
他捏住她的下巴,以便审视她的双眼。
“若你今后嫁了人,是忠于你的丈夫,还是忠于孤呢?”
柳竹秋直觉太子已产生微妙的变化,眼神不如过去清澈见底,笑意也变得高深了。
“臣女是殿下的人,当然只效忠殿下。”
朱昀曦听到满意的答案,却并不满足。
“孤说过,你是孤最信赖的人,若敢背叛,孤绝不宽恕。”
他并未疾言厉色,却行之有效地让柳竹秋接收到了威胁,更卖力假笑点头:“殿下放心,臣女时刻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