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才配受孝子敬爱,章皇后狠心屠子,已没资格做母亲。
她但愿太子能明了话意,抬头与之对视,见他微微笑着,眼眶里已浮出薄泪。
“你说得很好。”
这下她确定他不止听懂了这一切暗示,还早已洞见事实,随即感应到他遭受至亲背叛威胁时的凄惶无助。
如同目睹一只精美的玉瓶渐渐爬上裂痕,她的心突然被扯得生疼,像猎人火把招射下的小鹿,陷入茫然。
应该不是爱恋,但她的确非常在乎他,大概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系成了死结,将共同面对兴亡成败。
朱昀曦也看出她对他的疼惜,伸手叫她过去,等她跪倒膝边,轻抚着她的脸庞笑问:“你真要去保定?”
“嗯,保定不远,臣女协助萧大人打开局面就回来。”
“准备去多久?”
“少则一月,多则两月。”
“这么久啊。”
朱昀曦流露不舍,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回来时还能不能再看到孤。”
柳竹秋急忙握住他的手反驳:“殿下为何突然说这不吉利的话,您洪福齐天,以后还要做天下共主,享千秋之寿呢。”
她言之凿凿,只想吓跑厄运,心里很清楚他为何悲观。
章皇后已暴露杀心,拿起的屠刀绝不会再放下,太子身处被动,稍有差池就将大限临头。
极短的一瞬里,莫名涌起的情感掌控了她的思想,很想留在朱昀曦身边,寸步不离地守护他,还好被理智及时镇压下去。
她褪下左手腕上刻有六字真言的铜念珠缠在朱昀曦左腕上。
“这是家母去寺庙为臣女求来的,臣女已带了半月有余,据说能吸收佩戴者的灵性,殿下若不嫌它鄙贱就请在外出时戴着,只当臣女在您身旁护驾。”
朱昀曦欣然接受,将她拉入怀中,希望藉由她的体温融化孤寂恐慌。
“早去早回,我会想你的。”
柳竹秋回家收拾行李,蒋少芬和春梨在一旁帮忙。
她悄悄观察蒋妈,适时说道:“殿下身边有歹人,随时会害他,真叫人不放心。”
春梨安慰:“殿下身边也有很多忠心耿耿的侍从,会小心保护他的。”
“那可不一定,前几次他就差点遇害,以后还会这么走运吗?”
“哈哈哈,我知道之前他都是沾了您这个大福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