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胆怯地捡起来阅览,这封信是萧其臻写给唐振奇的,居然在信中为他辩护,说保定县的叛乱皆系成三强一人所为,他审问时就怕那厮胡乱攀咬,累及无辜,是以冒着受罚的风险将其杖毙,请唐振奇不要错怪旁人。
高勇看完怒气翻倍,向唐振奇申诉:“干爹,姓萧的故意在您跟前假惺惺,您千万别信!”
唐振奇正恨他添乱,听了这火上浇油的话,口吐毒焰:“你叫我别信他,那好,这么说确实是你指使成三强造反的?既如此,明日我便如实向陛下奏报,看他不活剐了你这反贼!”
高勇毛骨悚然,磕头如捣蒜,向他哀哀乞命。
他投靠唐振奇这些年上供了大量金银财宝,是唐振奇手上最主要的几条财源之一,等闲不能废除。
这次原是要保他的,见他表明畏服之意,便收起凶相,摆出父辈姿态数落:“你们这些小混蛋,以为我日子过得多清闲,成天尽给我找麻烦。这次为你的事我头发都愁白了一半,看来你这孝顺儿子是急着给我送终啊。”
高勇慌促地连磕几个响头,顶着发青的脑门求饶:“儿子就是吃了屎也不敢有这忤逆心肠,求干爹再救儿子一命!儿子还想伺候您老人家百年终老呢!”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膝行放到案几上。
“儿子来时匆忙,没来得及备礼物,这点点心钱还请笑纳。”
唐振奇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谁稀罕这个,你什么时候能长进些,让我少操点心就算孝敬我了。”
他黑着脸生了一阵闷气,嘱咐高勇:“从这件事就能看出,那萧其臻是个明事理的人,否则不会给我面子来袒护你。这次保定动乱陛下还夸他处事果决,说等京里的衙门出缺就调他回来,他在那边是待不长的,你往后少去招惹,明白吗?”
他的话高勇不敢不从,含恨吃了这个哑巴亏。
在唐振奇的袒护和萧其臻的“辩解”下,高勇未受成三强叛乱牵连。
但庆德帝已因他三番五次的恶评对其产生坏印象,嘴上不说,代以行动,撤换了霸州卫所的军官,派与高勇不和的官员担任都指挥使,无形中剥夺了他对当地驻军的控制权。
萧其臻对柳竹秋说:“我们已使陛下厌弃高勇,估计唐振奇以后也不会再给他好脸色,是不是可以搜集整理他的犯罪证据,连同费兴国的账簿一起去揭发他了?”
柳竹秋反对:“他以前犯的那些事都是靠唐振奇压下去的,再翻出来就是直接追究唐阉,胜算太小。我认为不妨仍以小博大,他在霸州横行无忌,相信不久又会暴露新的罪行,到那时我们再出手。至于费兴国的账簿,我已仔细研究过,到时自会派上用场。”
萧其臻全心信赖她,就照她的主张按兵不动,柳竹秋仍留在保定协助修缮县衙,操练民兵。
七月初柳尧章来信,通报她一桩大新闻——太子又遇刺了。
事情发生于五天前,因本月是章皇后寿诞,庆德帝命朱昀曦于初一日代他去安国寺为皇后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