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惊讶地听太子念出她赞美顾淳如的诗句,发觉他对她的关注无处不在,暗中失慌抱怨,一面狡辩:“作诗是臣女的爱好,爱美亦是人之天性,不独男子,臣女还为好些姿容靓丽的女子做过诗,硬要说我好色,我也是色心佛性,一视同仁。”
朱昀曦忍笑掐她的腰,软语抱怨:“你毕竟是女子,成天和那些青年书生混在一起说笑,也不想想我是什么感受。”
看似撒娇,实为警告。
柳竹秋心知认真辩解会越抹越黑,赶紧倒打一耙,用比他更腻歪的态度娇嗔:“殿下只会说我,您每天和宫里的娘娘们亲热时怎不想想我也会吃醋。”
声东击西果然奏效,朱昀曦欣喜地压住她,二人的鼻尖挨到一处。
“你没骗我?现在真会为我吃醋了?”
柳竹秋不欺君才要糟糕,强装委屈:“都怪殿下太好,迷人眼目,乱人心性,害臣女连这唯一的女德都失去了。”
朱昀曦脸上笑花绽放,洋溢出幸福香味,激动地吻住她。
这份真挚喜悦令柳竹秋愧疚,如果他能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也仅仅因为他可以带她去到接近理想的高度。除开这一原因,他并非不可或缺。
良心受困,她本能地自我辩护,觉得她虽然做不到痴心,专情还是没问题的。
假设春梨让她造反称帝的玩笑成为事实,她坐拥三宫六院也会独宠朱昀曦。
他又美又媚,又香又嫩,撒娇黏人都恰到好处,单纯好哄,床上功夫一流,就是天生的宠妃人选,封号嘛?当然是“丽妃”啦。
不止她想入非非,朱昀曦也在畅想着类似憧憬。
等他继位马上力排众议册封柳竹秋,给她金册金宝,封她的父兄做公侯,让她随他入住乾清宫,起居饮食都在一处,至于位份,皇贵妃才配得上她。
七月三十日,天气如柳竹秋所愿,晴好宜人。
今天正式伴驾,她穿着熨烫平整的官服,头戴乌纱,早早在广化寺门前等候。
辰时三刻皇帝和太子的仪仗队依次到达。
朱昀曦提前一里下轿,骑马赶到庆德帝的车辇前,接他下车后一同入寺。
柳竹秋和寺僧们跪地迎接,庆德帝一见她便喜上眉梢,等她站起来后上下打量着夸赞:“这官服穿在晴云身上着实好看,但这颜色和补子都该换一换了。”
柳竹秋惊喜,即听皇帝发话:“你前日立了大功,朕已命司礼监拟旨,升你做正三品的正议大夫,准在东宫行走。”
散官不像正官须由吏部选拔,内阁决意才能授命,多是皇帝用来表示恩赏的,封赐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