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臣知晓太子将宦女当外宠太失体统,陈维远急声打断:“请殿下息怒!”
怎料萧其臻居然平静接话:“微臣知道柳大小姐既是殿下的亲信,更是嬖宠。”
朱昀曦加倍惊怒:“你知道还敢如此!她此时生死未卜,你却心安理得请功受赏,以为孤王会放过你吗?”
他激动得几乎坐不住,陈维远随时准备拦阻,室内充满岌岌可危的气氛,萧其臻却像毫无察觉,不疾不徐说道:“微臣已呈表请求参与剿匪,恳请殿下替臣言说,早日派臣参战。”
官员不能擅离岗位,参加剿匪才有条件去寻找柳竹秋。
朱昀曦猜到他的动机,转换神色问:“你想去找她?”
等萧其臻给出肯定答复,他决然道:“好,孤王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找不到柳竹秋就别回来。她要是死了,你也马上自裁谢罪!”
萧其臻终于抬起头感激地看他一眼,叩头的姿态也有了一点生气。
“微臣谢殿下隆恩。”
之后朱昀曦没停止找人,手下甚至去到了柳竹秋与民勇们战斗的现场,那里只剩一片焦土和无数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焦尸。
“卑职等问遍了北面逃来的难民,无人见过温大人。据讨逆的官军说温大人失踪的地区被贼兵扫荡了数次,若他还滞留在那里,处境定然不妙。”
报信的人谨慎措辞,试图婉转地让太子领会含义:温霄寒已很难生还了。
等待忧惧令朱昀曦心力交瘁,犹如一朵折枝的鲜花,迅速枯萎,不出数日已卧病在床。
白天昏睡中看见柳竹秋来到床前,穿着上次她来东宫时那身蝶戏花丛的漂亮衣裙,冲他盈盈微笑,霎时华光满室,宛若春日。
朱昀曦狂喜坐起,伸出双手拥抱她。
“柳竹秋,你回来了!”
“臣女不放心殿下,想再看看您。”
柳竹秋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吻,用他心心念念的温柔目光凝视他。
“殿下多保重,臣女该回去了。”
她撒手要走,朱昀曦内心天崩地裂,紧紧拽住她的手哀求。
“你说好不离开我,这是要去哪儿呢?”
柳竹秋不答话,转眼飘出老远。
他捣心捣肺的悲急,恨不能化做风藏在她的衣袖里跟了去。想要追,身体被绳索绑牢,狠命挣扎几下猛然苏醒。
屋里仍有光亮,但远不如梦境里通透,浑浊得仿佛腐败丝绸。
服侍他的宫女们连日劳累,这会儿都在打瞌睡,没听见他下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