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梨伺候她洗漱,闲聊时问:“那裕小少爷长得怪好看的,可惜是个傻子,他真的很像太子吗?”
柳竹秋说:“太子比他还好看,主要是气质胜出吧,不过没他温顺乖巧。”
“哈哈哈,那当然,傻子怎么能跟太子比。但你为什么让施二去照看他?那老头儿耳朵背,手脚迟钝,人也有些老糊涂了,能当好差事吗?”
“这你就不懂了,裕哥生得那样俊,又是个傻子,多得是没廉耻的坏蛋想打歪主意,派年轻的伺候不妥,只施二这种老得不能人道的才保险。”
本朝禁止官员嫖妓,大老爷们色心难戒便改嫖小官。又因世人信奉男尊女卑,丈夫嫖妓偷人会被老婆责骂,跟男人苟且,妻妾则不便约束。
由此使得南风大行其道,渐渐发展到断袖遍地,龙阳泛滥。
如今京城的男妓比妓、女还多,良人家的美貌少年日常也频受骚扰。像陈尚志这种类型的简直是草原上落单的羔羊,不知会被多少恶狼盯上。
她一开始便怀疑傻儿是因反抗坏人猥亵才被打得浑身是伤,又害怕呆在家里的,是以决定为其提供庇护。
春梨见她对陈尚志设想之深远超寻常怜悯,大胆调侃:“小姐是爱着天上的月亮,才连那水里的月亮一并怜惜吧?看来你对太子真不是一般的喜欢。”
柳竹秋笑着轻轻掐她一下,随后叹气:“你这样说也没错,殿下就像那珍珠宝石,好看又值钱,谁见了不喜欢呢?说穿了,你家小姐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春梨好奇心早熟透了:“从你见到太子那天起就不停夸他美,我真想亲眼瞧一瞧。”
柳竹秋也思忖找时机教她开开眼,机会竟很快来了。
这还得调头说说她那想法总与之背道而驰的老父。
当日柳邦彦扬言要找人去萧家提亲,没想到竟是认真的。
他以为朱昀曦真不介意柳竹秋找婆家,不同其他人商量,擅自重金收买了一位有头脸的官媒婆去游说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看柳家老小都像地沟里的耗子,如今耗子竟妄图往自家门内钻,她深感耻辱,盛怒下赶走媒婆,并当着她的面泼水洗地。等萧其臻回家又将他唤来一通臭骂,怨他久不娶妻才使得污猫皂狗有机可趁。
萧其臻听说柳家托人来说媒,心头未愈的伤疤被血淋淋撕开,挨过母亲训斥忙跑去柳尧章家,请求向柳邦彦当面赔罪。
柳尧章尚不知父亲擅自为妹妹提亲,唬得魂耗魄丧,回家抱怨柳邦彦。
“老爷要为季瑶提亲也该知会儿子一声,如今闹出乱子,该怎生收场?”
柳邦彦正气恼不过,抢话怒令:“你别忙着埋怨我,先回去跟那萧其臻绝交!我柳家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我柳邦彦大小是个三品侍郎,还有三个进士出生的儿子,满门衣冠,哪点比他萧家差了?亏她母亲还是个二品夫人,行事竟如市井泼妇。三十多岁的鳏夫儿子还当成香饽饽。我们阿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有爵位,算起来他们家还高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