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出了一场特大洋相,他报复性地提出质疑:“你把那小傻子养在家里,是在金窝藏娇吗?”
柳竹秋先笑后气:“殿下竟然这样埋汰人,臣女再不堪,也不会对一个智识不到三岁的傻子起□□。当初决定收留他,也是因为看他长得像您,恋着凤凰故而同情孔雀。如果您连这个也要误会,那臣女待会儿就把人送回陈府。就跟陈阁老说您不许我再管他家的事。”
朱昀曦疑心病再重也不会吃傻子的醋,失言后拿开玩笑来狡辩。
这时他脑子里已在思索另一件事,谨慎询问:“那傻子的父母呢?怎不管他?”
柳竹秋气闷闷回答:“他七岁时父母就相继过世了。”
“……你知道他母亲家的情况吗?”
“听陈阁老说他母家姓黄,外公外婆也都不在了。”
柳竹秋发觉朱昀曦的提问很奇怪,即刻反应过来。
太子曾说他是陛下借腹诞下的,生母另有其人。裕哥和他相貌出奇相似,莫非有血缘关系?这么明显的问题我怎会忽略呢?
她敛神屏息,朱昀曦也是,不知该不该向她表明疑思。
看他眉梢上了十把锁,快被沉重地苦恼压弯腰身,柳竹秋先不忍心了,迟疑道:“陈阁老还说黄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从小被过继出去与娘家断了音讯……殿下,要让臣女帮您查一查那黄大小姐的下落吗?”
设若黄家的大女儿就是太子的生母,便能解释陈尚志为何那么像他了。
朱昀曦异常紧张,像面对一颗含有剧毒又无比诱人的果实。
在确定他不是章皇后的亲骨肉时,他就对那个生育他的女人产生莫大好奇。
她是谁?还活着吗?身在何处?宫里还是民间?
这些疑问像神出鬼没的毒虫时不时跳出来咬他一口,他从不敢向任何人倾诉,生怕走漏秘密就会失去赖以生存的地位。
但是,柳竹秋还可以信任吧,她是最能为他缓解痛苦烦恼的人,线索摆在眼前,不该视而不见。
“……你有空就去查查看吧,不用着急,也不要大张旗鼓,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尽量轻描淡写下令,似乎这样就能降低风险。
送走太子,柳竹秋先唤骆仇问话,让他说说刚才的意外。
骆仇以为自己闯了祸,胆怯道:“我和裕哥在花园里玩,在那棵槐树下发现一只没睁眼的雏鸟。裕哥说鸟儿很可怜,定是从树上的鸟窝里掉下来的,想把它放回去。”
那鸟窝所在的树枝很细小,经不起成年人攀爬,陈尚志自充人梯,让骆仇踩着他爬上去放鸟。
骆仇放好鸟,正要下来,忽听到大人们的话音靠近。
陈尚志让他别动,然后钻进灌木丛里躲藏,若非骆仇脚滑坠落,他是不会现身的。
柳竹秋听过描述,觉得这傻儿脑子比往常灵光了许多,难道是生活环境变好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