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二苦道:“刚才我睡得正香,裕少爷突然大喊大叫推醒我,一睁眼就看见他床上的帐幔烧得火笼相似,屋顶的梁柱也被引燃了。我扑救几下不顶用,忙跑出去喊人,幸亏大伙儿来得及时,才没酿成大祸。”
听起来火是陈尚志点燃的。
有些顽童在家玩灯盏蜡烛,时常引发火灾,陈尚志心智和小孩儿差不多,估计也是贪玩惹出的祸事。
柳竹秋不能跟他较真,走上去温和询问:“裕哥,你是不是把灯盏拿到床上去了?”
陈尚志扭头躲避,施二已被他气坏了,忍不住抱怨:“少爷真不省事,我家爵爷好心收留你,你却烧他的屋子。若再这样淘气,赶明儿就把你送还给你爷爷,免得日后把整个伯爵府都烧光。”
柳竹秋心想小孩子做错事也须警告,让这老头儿吓唬一下也好。
谁知这一吓可了不得,陈尚志惊恐万状地转回头,猛扑过来抱住她,跳脚哭嚷:“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们别送我回去!”
施二和下人们忙来拉扯,陈尚志抱得更紧,哭得也更厉害,像洪水中的抱柱人,怕失去仅有的生机。
柳竹秋让众人退开,镇定地拍着他的后背哄慰:“裕哥不怕,我不会送你回去。”
反复保证多次,终于说服傻儿慢慢松手。
她抬头望着那可怜兮兮的泪人,笑着帮他擦脸,和蔼教导:“以后不许在房内玩火了。”
陈尚志用力点头,泪容并未解开。
柳竹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手感不错,于是顺手捏了一把。
“你看见房子着火吓坏了吧,已经没事了,快去睡吧。”
她让施二领傻儿去外书房暂住,让其他人也去歇息,等天亮再善后。
陈尚志被施二牵着离开,走出几步挣开他,磨磨蹭蹭返回柳竹秋跟前。
柳竹秋看他畏畏缩缩的不知要干嘛,小傻子忽然深深朝她做了个揖,然后倒退着跑开了。
瑞福在一旁笑:“这傻少爷还蛮懂礼数嘛。可刚才为何要在床上玩火呢?”
傻子的心思正常人可猜不着,柳竹秋现下也没精力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回房抓紧时间养神,早起去谒见乐康大长公主。
出门时路过昨夜起火的地方,下人们正在清理火场里的残骸。
管家见了她忙上前问候,拿来一只烧变形的铜灯盏请她观看。
“这是在裕少爷的床上找到的,看来真是他玩油灯时点燃了床帐。”
柳竹秋笑道:“东西都烧了,我们还能跟一个傻子计较吗?所幸无人受伤,也没造成太大损失,清理干净,找人来修缮便是。叮嘱大伙儿勿跟陈家人提起此事。”
她来到公主府,乐康大长公主听明来意后笑侃:“当年你和贾令策的儿子打官司,险些被唐振奇坑害,是韵之来哭求本宫搭救你。今日他身陷囹圄,又换你来替他求情。你们这对郎舅感情真不是一般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