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宝胜局促道:“萧其臻被捕后拒不招供,微臣依惯例对其刑讯,他仍不肯说实话。”
庆德帝皱眉:“他是二品重臣,你们怎地没过堂就用刑?”
瞿宝胜辩解:“律法规定:①‘凡御史犯罪,加三等’,怪微臣事前未曾请示,求陛下恕罪。”
他用律法来扯皮,庆德帝心中不悦,面上也不好说什么,换个方向突击。
“那苏韵呢?他自称受萧其臻指使,除口供外可还有其他凭证?”
“……这个暂时没有。”
“他和英子福究竟是如何勾结的?你们可曾鉴定过那些书信,真是他写的吗?”
“启禀陛下,经专人鉴定,信件的确是苏韵亲笔所书。不过……”
“不过什么?”
瞿宝胜知道皇帝没耐心做戏了,捉襟见肘地糊弄:“此人十分狡猾,在信中使用了大量暗号,不经他本人说明,旁人难以理解含义。”
庆德帝命他呈上书信,钦览后发现这就是几封逢年过节的拜贺信以及附录的礼单。对照苏韵口供上的解说,处处生搬硬套,有些地方牵强得如同笑话。
他看后不表态,命庄世珍拿着信和口供去牢里审问嫌犯,让瞿宝胜到殿外候着,不许擅自离宫。
此后,皇帝一上午都在生闷气,深感底下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逮着点机会就相互撕咬倾轧,这狗打架的闹剧他看了一辈子,还都是换汤不换药的老套路,若能再养一批听话能干的新狗,他准会毫不犹豫把烦人的老狗撵尽杀光。
下午朱昀曦来奏报太庙祭祀的筹备情况,他之前接到线报,知道父皇派庄世珍去过问苏韵谋反案,见他笑容不如往常舒展,便依着孝子的本分邀他下棋解闷。
父子对弈到中局,庄世珍回来赴命。
“老奴当面提审了苏韵,让他重新解释那些书信里的暗号,他说的跟口供上差很多。老奴问他口供为何前后不一致,他哭着说信里本无暗号,是受刑不过才顺着审案官的话风胡乱编造,也从没指认过萧其臻是同党……”
庆德帝将手中的棋子扔回匣内,窝火道:“朕就知道是这样,这些人办的什么糊涂案,实在丢人现眼!”
他传瞿宝胜上殿,让庄世珍重复刚才的奏报。
瞿宝胜伏在地上惶恐哀辩:“陛下息怒,臣等是怕纵漏反贼才从严鞠问,目前是没有其他证据断定苏韵是英子福的同党,但微臣审得他和萧其臻关系暧昧,常在一起厮混。”
当下断袖之风吹遍神州,官员嫖妓会受罚,都改去狎优,哪个当官的家里不养几个美貌娈童还会被讥跟不上风潮。
然而这毕竟不是值得夸耀的事,闹大了损害名声,搞不好还有伤风化。
别的官尤可,监察风纪的御史绝不能有这类败坏品行的劣迹,市面上的流言就够人当把柄,更莫说直达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