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昀曦真想发疯,回忆那宅子里的景物,每个画面闪过都带出一阵恶心。他的尊严、人格统统被废弃了,只是一头配种的公兽,靠丑恶交、配体现生存价值。
都是窦家的贪婪将他逼至不堪窘境,等到了兔死狗烹的那天,他会连本带利跟这些人清算。
柳竹秋不知太子正身处这扭曲人性的黑暗计划中,见他好些天没来宣召,以为他遇到了麻烦。
这日休沐,午后得闲,她在内书房写请安的奏书。刚起了个头,陈尚志蹦蹦跳跳跑进来。
他每天和骆仇玩耍,又是傻子,出入内宅人们也甚少阻拦。
柳竹秋见他傻笑不停,瞧着挺喜庆,放下笔和声问:“裕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陈尚志跑到她跟前说:“你来,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柳竹秋说:“我现在忙,你自己去吧。”
“不行,不行,你跟我去嘛,跟我去嘛。”
温顺的小傻子犯病似的拉住她的袖子,硬要带她出去。
柳竹秋哭笑不得,假装严厉地呵斥驱赶,陈尚志急了,一把揪住她的胡子,手腕回缩,竟生生将假须拽了下来。
柳竹秋大惊,傻儿也愕然呆愣,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她劈手夺回假须匆忙粘牢,转身见陈尚志还僵在原处,眼睛开始眨巴,像在努力分辨这异常的景象。
傻子应该理解不了内情。
她保持镇定,板起脸教导他:“裕哥,你惹我生气,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陈尚志在胸前点着食指,可怜兮兮求饶:“我没有,我没有惹你生气!”
“那我的话你肯听吗?”
“肯听,肯听。”
“胡子的事不许告诉其他人,不然我就把你送回陈家。”
“我不说,我不说……可是,可是……”
傻儿急得双脚连跺,眼珠在屋里乱转,看到她写了几行的书信,突然抓起来往门外跑。
柳竹秋不能让信件外流,急忙追赶。
陈尚志跑得飞快,穿过前院,笔直地冲出大门。
她跑到门口,让下人别跟来,追着在远处停留跳跃地傻子跑向大街,绕了两个弯,来到陈府大门所在的西街。
她以为陈尚志要回家,却见他在一处人堆前手舞足蹈地转圈。人群中有发现他的都叫他“大孙少爷”,应是陈家的奴仆。
柳竹秋奇怪这些人在围观什么,走近向其中一人打听。
那人说:“今天有个医婆来给我们阁老看病,走时顺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我们三少爷正向她们索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