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问她和太子的关系,柳竹秋大大松了口气,从书架上找出《论语注疏》递给他。
“以后想找书就来问我,如果家里没有我就去外面书店帮你买。”
陈尚志点头道谢,神色有些落寞,匆忙看她一眼,又深深垂头,将书藏在袖子里,开门出去了。
他一走春梨便溜进来,拍手欢笑:“原来这小子在装傻啊,小姐是几时发现的?”
柳竹秋知她在外面窃听,戏谑:“你还好意思说他偷听,自己不也一样。”
春梨辩驳:“他是鬼鬼祟祟,我是正大光明,哪里一样。小姐,你快说,他为何装傻?”
柳竹秋事事都不瞒她,原原本本说出陈尚志的身世,只隐去他可能是朱昀曦表弟这一节。
春梨也觉陈尚志可怜,答应今后会多留神照顾他。
又过两天,柳尧章来信说昨日文安县的表姑妈到访求助,让她回家议事。
柳竹秋来到灵境胡同与哥嫂会面,听他们介绍情况。
前年表姑父阮楷为她说亲失败,被连累丢脸受气,事后与柳家怒断往来,这次遭逢大难,才让表姑妈厚起脸皮来求人。
他们的宝贝女儿玉珠丢了。
玉珠三年前嫁给文安一个姓郑的秀才,婚后不久公婆相继亡故。丈夫郑秀才继承家业后迷上赌博,不出两年败光财产,连老婆的嫁妆也赔上了。
家里的奴婢或卖或走,只剩玉珠一个陪嫁丫鬟,全家人衣食无着,常靠岳家接济。
柳尧章说:“年初那郑妹夫当着表姑父和表姑妈赌咒发誓要学好,表姑父便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买些薄田,雇两个佃农专心耕读,争取今年秋闱能考上举人。谁知那厮恶习难改,转手又输个精光,还把唯一的丫鬟卖掉抵债。玉珠妹妹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出走,这一去竟失踪了。”
郑秀才开始以为妻子赌气回了娘家,过了几天饥寒交迫的日子,实在熬不住前往岳家求饶,得知玉珠和孩子根本没回去。
阮楷夫妇听说女儿走失,急派人满城搜寻,找不着人就怀疑被黑心的女婿杀害了,到县衙报官处置。
那县令为人严谨,且当年许应元的案子影响太大,他对待类似案件便慎之又慎。
经过一番严密侦查,找到一些目击者,据他们说那日曾看到玉珠与一名年轻秀士同行,往城南郊外去了。
数月来捕快和阮家人找遍文安以南的大小村落都没有玉珠的下落,阮楷夫妇忧心如捣,明白靠自身力量难以找到女儿,只得放下面子向柳家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