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娘临死前写下的,太太不识字,我来念给你听。”
她大声朗读数行,柳邦彦不堪忍受地过来抢夺,悲怒道:“没错,你娘是我逼死的,我胆小,我无能!你现在要为你娘报仇吗?那就来杀我啊!”
他破罐破摔地拽住妻子,让她作证:“这丫头是来讨债的,回头你告诉她三个哥哥,我不要她偿命!”
在柳竹秋看来这人就是仗着父亲的身份掩护耍无赖,他若对前妻有愧,就不会对宋强见死不救,若有心悔改,就不会直到罪行败露还铁齿声称自己事出无奈。
他永远不会认错,因为他判断是非的标准是利益而非道义。
是时候与这耻辱的血缘决裂了。
柳竹秋狠狠咬住牙关将不争气的泪水逼回去,冰冷宣布:“这个家我再也不会回来。”
范慧娘不能让她就此离去,追上扯住她的衣袖哭劝:“阿秋,好歹是一家人,你真这么狠心吗?”
柳竹秋怜悯地看着她:“太太,狠心的不是我,你把人家当亲人,人家只拿你当外人,奉劝你三个字‘不值得’。”
她回到闺房,将衣物用品统统打包让春梨和仆婢搬上马车,连蒋少芬的行李也一起带走,铁了心与娘家一刀两断。
结束搬家,次日她返回昌平行宫,刚进宫门便被几个侍卫围住,说长官有令,让她切勿乱跑,待在此地等候调查。
柳竹秋奇道:“本官犯了什么事,何故受此待遇?”
侍卫们不答话,还想动手搜身,幸亏云杉赶到制止。
但他也不能说服侍卫放人,将柳竹秋拉到一旁小声知会:“昨夜黄国纪伤重死了,临死前当着几位管事的说你那保姆蒋妈是白莲教的人,还说当年荆州万民乡有个□□谋反案,一些反贼罗网了,蒋妈就是其中之一。有人连夜回宫奏报,陛下极为重视,因蒋妈是你举荐入宫的,所以现在连你也脱不了干系。殿下为你辩护,那些内官也不听,说彻查后方能定论。”
白莲教让朝廷吃足苦头,皇帝历来对此敏感。
柳竹秋忙问:“蒋妈现在何处?”
云杉说:“她要是在,你的嫌疑还没这么重,坏就坏在昨天你走不久,她也失踪了。”
“她伤得那么重,又昏迷不醒,怎会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