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甫定,谁敢跟皇帝提异议,都山呼:“万岁圣明。”
陈良机做了首辅,马上担起捡烂摊子的任务,兢兢业业下去干活儿了。
散朝后柳竹秋仍长跪阶下,内官上前询问,她叩首道:“微臣犯了死罪,在此听候陛下发落。”
接着交代自己为救驾去三千营假传圣旨,伪造虎符调兵的经过。
这事瞒不住,主动认罪更易获得谅解。
她办事时不知害怕,此刻有些七上八下,吃不准皇帝会不会饶恕她。
内官去奏报,隔了好一会儿回来传旨。
“忠勇伯,陛下说你救驾辛苦,让你先回去歇着。”
看样子庆德帝准备秋后算账,她起身告退,走出宫门萧其臻还在等她。
他刚听陈良机讲述柳竹秋在三千营的勇莽行径,没被叛军激发的恐惧登时统治了他的身心。
“陛下会怎么处罚你?”
柳竹秋摇头苦笑:“他若说了我此刻还出得来吗?”
“……你别怕,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求情。”
“嗯。”
她看到他身上缠着纱布的伤处,反过来安慰:“我暂时没事,你先回去看看家里人,然后好好养伤。”
萧其臻忧郁点头,坚持送她回家。
他们来到忠勇伯府,这里的火灾刚刚熄灭。柳竹秋和家人居住的半个府邸皆化废墟,后面半截有陈家人救护损失还不太严重。
陈尚志和春梨等人已先到了,瑞福和苏韵也在。他俩救出张体乾,在孙荣家躲了一夜,刚才已将他毫发无伤地交还给张选志了。
春梨说:“我叫人去三爷和老爷那边看过,他们都没事。”
柳竹秋轻松不少,笑对众人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人活着,房子还能再造。”
就是不知等新房子造好,她的人头还在不在自己的脖子上。
朱昀曦下朝时听说温霄寒矫诏调兵,为此延续着大喜大忧的体验。
他在乾清宫呆了一整天,等庆德帝从昏睡中醒来,忙跪到帐外借请安之际替柳竹秋求情。
庆德帝放下喝剩的补药,闷声不悦道:“这温霄寒胆子太大了,朕怕你今后管不住他啊。”
果决、强硬、天不怕地不怕这些都好说,让皇帝忌惮的是,温霄寒这一手分明在赌天家,准确地说是赌太子对她的宠信,好像有十足的把握断定太子会为他作保,助其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