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在通政司时曾看过御史参劾大哥的奏折,对事情后续有一定了解,冷不防讥刺:“大哥,你该不会拆东墙补西墙,加倍搜刮了老百姓去补上司的亏空吧?”
柳尧范被揭短,惊惧怯怒地吼斥:“你胡说什么?年纪一大把了还口没遮拦,我看你就是欠管教!”
范慧娘急忙劝解:“一家人好容易团聚,正该亲亲热热,干嘛吵架呢?阿秋,你两位嫂子刚到,你快领她们和你侄子侄女到园子里去逛逛。”
两个儿媳都看丈夫脸色行事,梁氏说:“谢太太,我们的行李还没拿出来,不赶紧安顿好恐耽误晚上歇息。”
马氏冲柳尧哲飞个眼色,柳尧哲忙向范慧娘请求:“太太,我刚去看了分给我们的那几间屋子,朝北阴冷不说,离街上还近,行人车马的响动听得清清楚楚,太妨碍休息了。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地方?”
范慧娘犯难,柳竹秋说:“让二哥二嫂住我的屋子吧。”
柳尧哲夫妇诧异地看过来,她微笑:“我现在常住三哥家,这边的屋子空了很久了。”
柳尧哲笑呵呵调侃:“这么说你打算今后傍着老三过活了?也好,反正你俩从小最合得来,你三哥是我们三兄弟里最有出息的,你跟着他不会受委屈。”
柳尧章真听不惯这风凉话,忍不住反讥:“二哥谬赞了,我们家最有出息的另有其人,只是你想不到而已。”
柳邦彦怕他们吵出岔子,揭了柳竹秋的底,气恼喝止:“你们有完没完?亲兄弟之间说话还夹枪带棒,这么没情义,还能指望您们齐心协力振兴家门?”
扭头吩咐妻子:“快去让厨房备饭,吃完好打发他们各自散了,省得看了闹心。”
饭前柳竹秋和白秀英陪梁氏马氏茶聊,马氏的儿子琅哥已三岁了,见秀英的女儿瑁姐手里拿的花绣球好玩,劈手来抢,吓得瑁姐哇哇大哭。
马氏不说教训儿子,还哄着瑁姐说:“你哥哥是柳家的香火,你得让着他。”
秀英见那小子抢女儿东西还能忍,听了马氏的话登时气炸,不客气地回怼:“二嫂这话差了,好像我们瑁儿不是柳家的骨血似的。”
马氏不意惹恼她,忙赔笑:“弟妹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琅儿毕竟是男孩儿,自古家业传男不传女,你和三弟若无子嗣,说不定将来还要靠我们琅儿养老呢,不妨多疼疼他。”
秀英更火大,脸直接垮下来,说:“我也是家里的独生女,我爹过世后家产都留给了我,瑁儿她爹还沾着光呢。我已跟我相公说好了,以后就让瑁儿留在家里,招个听话的女婿,靠他们夫妇给我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