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昀曦不忍先帝名誉受损,秘令知情者缄口,将谋反的罪行尽数扣在朱昀曤身上,褫夺其封号,废为庶人。其妻薄氏赐自尽,他们年仅周岁的幼子被送往凤阳皇陵禁锢,搜捕诛杀手下乱党一千七百八十一人。
再说章皇后,自庆德帝驾崩之日起她便被关进坤宁宫的东暖阁,只由两名朱昀曦亲自挑选的女官看守。
坤宁宫其余宫人不加详查,全部因新帝“宁可错杀,不可纵漏”的标准获罪身死。
偌大的宫殿一夜间死气沉沉,犹如鬼屋,时时回荡起皇后凄厉的嚎叫和哭喊声。
锦衣卫抓获黄羽等道士,经审问那紫砂壶是章皇后通过行贿手段骗他进献给庆德帝的。
朱昀曦不听狡辩,统统押往菜市口凌迟碎尸,捣毁其名下道观,一时天下崇道之风骤减。
数日后先帝的守灵仪式接近尾声,朱昀曦该率群臣去祭拜天坛、太庙,举行正式的登基仪式了。
出发前晚他身着皇帝冕服来到阴暗空旷的坤宁宫,在东暖阁见到蓬头垢面的章皇后。
双方早已不认母子情分,只是胜者在提审阶下囚。
章皇后看到朱昀曦的装束就知他是来耀威的,蔑笑:“你父的大殓还没过,你就急着穿上龙袍,果真是都人②之子,人贱骨头轻。”
朱昀曦冷嗤:“我怕你没机会再看到我当皇帝的样子,特意提前穿来给你瞧瞧,好叫你彻底死心。”
“你想杀了我?”
“不,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害死我那么多亲人,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章皇后已不惧怕任何威胁,仰头狂笑:“你再恨我也只能认我做生母,等我死了还得年年定时给我磕头上供。”
朱昀曦握拳忍住恶心,冷静发问:“你恨我和其他人我都能理解,只一点不明白,父皇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毒手?”
他想对方至少会表现出一点心虚,不料章皇后笑得更放肆,由衷嫌恶道:“他对我好吗?你以为他的皇位是谁帮他抢到手的?比起我当年为他付出的,他后来的所作所为都算恩将仇报!”
朱昀曦愤怒:“父皇给你和章家的恩宠远远超出你应得的,是你贪得无厌,一味纵容外戚作恶,他才会对你日渐失望!”
“我应得的?哈哈哈,真要掐斤论两算账,你们朱家的江山都该归我。我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你父皇无数次,靠我的智谋胆略他才能登上并坐稳皇帝宝座。他得势前赌咒发誓要跟我平分天下,后来只因我娘家多拿了一点好处就翻脸不认账,把这一切说成对我的恩赏,凭什么!?”
章皇后面目逐渐狰狞,冲动地手指朱昀曦。她的指甲全部断裂,又黑又脏,是连日疯狂抓挠的造成的。
此刻她再度狂躁嗔斥:“你们父子都一个德性,背信弃义,过河拆桥,今后注定落得相同下场。不信等着瞧,柳竹秋不久就会看穿你的本性,然后狠狠报复你。我虽然很恨那丫头,但不得不说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我。”
诅咒般的预言连同她恶毒的笑声几乎扯断朱昀曦的神经,心里越否定越着魔似的在意,恨怒瞵耽手舞足蹈的女人,不久如愿看到她四肢痉挛地跌瘫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