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会血口喷人!我不把你当人看会处处容忍?单是刚才撒泼那一下就够治你死罪了!”
朱昀曦气得背起手来回疾走,这女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发飙的,要避免鸡飞蛋打他必须镇定。
冷却一会儿,他忍怒激将:“我爱惜你的才华,知道你的志向,给你机会治国安民。你写书推崇舍身证道,为道义,名利性命皆可抛,真这么认为就不该抗拒进宫啊。还是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是你编来钓虚名的。”
柳竹秋比他先冷静,开诚布公交涉:“陛下真想让臣女进宫,请先答应三个条件。”
朱昀曦以为有门,忙让她开口。
“一、许我自由出入宫闱。二、许我私下会见外臣和其他平民。三、许我随时离京远行。”
朱昀曦稍见柔和的表情转为凌厉:“岂有此理,你根本是在有意刁难!”
柳竹秋认真道:“这是臣女辅佐您的三个必要条件。若非如此,臣女入宫便眼盲耳聋,不了解外界局势,如何为您建言?”
“不是有东厂和锦衣卫吗?那么多人还不够你探听情报?”
“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事情都可能有假,何况别人转述的。按规定锦衣卫和各地镇守太监每隔半年须上报各大州府的农作物售价,您知道上个月广州的棉花售价是多少吗?”
朱昀曦哪里记得住这个,忙去书案上翻出相关奏疏,照着数据念道:“广州一斤棉花合白银六分。”
柳竹秋纠正:“那都是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广州地区本来四季温暖,老百姓冬天也不穿棉衣。这两年岭南遭遇罕见的冰雪天气,人们没有冬衣御寒,冻死无数。棉花价格因此飞涨,现在每斤不下白银五钱,穷人买不起,冬天仍穿麻衣睡草席。官员们上书请求朝廷拨款制冬衣救济,您收到他们的奏疏了吗?”
朱昀曦懵然:“我只看到别处的受灾帖子,没见有广州的,那里物阜民丰,百姓竟这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