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系国事,跟着露出愁容,陈尚志怕她伤神,劝她别多想,然后扶她躺下。
本不想再打扰她休息,到底没忍住嘴,小声问:“季瑶,孩子的事……”
柳竹秋猜他在担心服用堕胎药不安全,微笑道:“我不会冒冒失失吃药的,会先研究好方子。放心,我底子壮,没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尚志急切打断,却促刺地接不上话。
柳竹秋不以为怪,连她都被这意外扰乱心神,对单纯的小丈夫而言更是飞来横祸了。
他没嫉妒犯疑已经很善良体贴了,剩下的压力该由她自行消化。
她朝陈尚志伸出双手,他立刻俯身迎合,任她圈住颈项。
柳竹秋轻笑着说:“我知道你怕我遭罪,但这个孩子很可能给我们带来麻烦,为了日后的安宁,真不能留下来。”
陈尚志默默端详她,似在审视,俄尔温柔地点了点头,再亲了亲她的嘴唇。
“你先睡,我去洗洗就来陪你。”
柳竹秋安稳地睡到后半夜,一阵尖锐的敲钹声撕开梦境,粗鲁地将她的意识掏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陈尚志正挪出枕在她头下的手臂,想坐起来。
“你先别动,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披上外袍趿鞋出门,见院墙西面红光冲天,又听街巷里人群大呼:“走水啦!走水啦!”
柳竹秋已跟出来,她观看火光距离,判断着火的不是自家,是隔壁陈府。
陈尚志拔腿往外跑,她叫不住他,急忙追赶。家里的仆婢们都相继惊醒,有的已去街上查看过,正跑回来报信。
“陈家着火了,整个宅子都烧着了!”
“陈姑爷刚才已过去了!”
柳竹秋命家里人都去救火,亲自出府赶往火灾现场。
只见陈家的院墙内已成火龙巢穴,火舌直舔到半空,数九寒风变得灼热炙人,街上沸腾的呼喊都压不住火焰的啸吼。
当年忠勇伯府被叛军烧毁,重建时院墙往内回缩三丈,修筑了双层的防火墙,若非如此今晚又得进一次熔炉。
柳竹秋见陈府大门口不断有人逃出,都是陈家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