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挂在窗格上的细蔑竹帘半遮半掩,外面的情形影影绰绰,可人声却是清晰入耳。
棠棠坐在下首,只垂着头,看着脚下宝相花纹的圆毯,一言不发。
“棠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季宴淮手中的折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淡淡道。
有什么可说的,左右不过是她想逃,最后失败罢了。
如今人都被他抓住了,还说什么?
心中胡乱想着,却仍是一言不发。
季宴淮看她一瞬,忽地笑出声。
他虽笑得十分开心,一双凤眼里,却是冷冷淡淡的,就像是藏着暴风雨的云层,宁静得可怕。
棠棠看着他眼下那颗鲜艳欲滴的红痣,心中越发惴惴,他又要发疯了。
季宴淮笑完,见底下的姑娘抿着唇,因为被迫扬起的下巴,颈线优美流畅,连着那精致可爱的锁骨,再往下,是鼓鼓囊囊。
他猛地将人捞起来,禁锢在怀中,薄唇勾起的笑宛若夜里藏在身后的鬼怪,满满的冷血和恶意。
“棠棠很聪明。”他埋在她的颈窝,热腾腾的气息铺在棠棠裸露的皮肤上,感叹似的呢喃。
棠棠心中却升起一股凉意。
仿若在她肩上的不是季宴淮,而是露出森森尖利獠牙的野兽,她忍不住颤了颤。
“啊!”
肩上猛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疼得眼泪花花,尖叫出声。
季宴淮听见她的痛呼,微微松了松牙齿,看着那白皙光滑的肩上赫然一排整齐的牙印。
疼痛还未过去,肩上又一凉,棠棠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却被他强硬地将手反剪在身后。
“季宴淮……”
她此刻才想起求饶,只是肩上传来的濡湿和温热让她声音有些发抖。
“晚了。”
荔枝被褪去外壳,雪白柔软的果肉猛地跳了出来,在半空中颤了两颤,放入口中,将果肉轻咬慢碾,丰盈的汁水啧啧生响,又用舌尖逗弄似的轻轻勾过核儿,再用力一顶,那圆润的小核便跳了出来,落入干燥发烫的手中,又成了各种形状。
马车轻晃,将那铃铛声晃得稀碎。
“殿下,到了。”外面的人低声说道。
马车里,红色的纱裙层层叠叠堆在地上,像是开出的一朵鲜艳夺目的花。
棠棠全身泛着淡淡的一层粉色,软成一滩春水,眼角挂着泪,唇瓣也如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瓣一般,只是微微有些发肿,唇珠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听着外面陌生男人的声音,她眼前一片朦胧不清,动静那么大,他一定听到了。
季宴淮看着她缩在怀中默默掉着泪,又俯身吻了吻她泛红的眼皮,有些发烫,就像是玉器上揉碎的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