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淮刚醒不久,脸色的苍白显而易见,他肩上披着玄色的薄衫,靠在身后的竹叶纹引枕上,正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笺。
听见动静,一双凤眼便轻轻移过了过来。
见是她,淡漠的脸上便带了笑。
棠棠刚刚急切的心情忽变得十分委屈,一眨眼,眼角便落下一颗晶莹的泪水。
“过来。”
瞧见她的眼泪,他放下手中的信笺,温声道。
棠棠抬手胡乱抹了抹眼角,走到他床前坐下。
“哭什么?”
季宴淮瞧着她眼睫上沾的泪水,正欲伸手替她抹去,就见她偏头一躲,他抿了抿唇,刚刚带着笑意的眼睛乌湛湛的。
“你骗了我。”
棠棠看着他凝在半空中的手,并未像往常那般乖顺地依偎过去。
“我骗你什么了?”
季宴淮收回手,与她对视。
“你会水。”
棠棠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似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季宴淮先是一愣,而后唇角微微勾起,柔声道,“还有呢?”
“上林苑,你也骗了我。”
她十分肯定。
上林苑,他的确受伤了,不过后来的确装了些时日,让她心软,季宴淮挑挑眉,也默认了。
听着她揭露自己以往的谎言,季宴淮倒没有不好意思,而是饶有兴致地听她瞪着眼睛数落。
“那这回呢?”
她忽地问道。
季宴淮瞧着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光,也知道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他费力地起身,然后握住她搭在榻上的手,“没有。”
“那你怎么受伤的?”
他脸色实在不好看,可那双眼睛过于明亮,棠棠抿了抿唇,问他。
季宴淮手指在她如玉的手背上摩挲,问道,“还记得离忧馆的清风么?”
清风?
棠棠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
这清风是四皇子暄王的相好,可上回那司秋不是说,清风自去了暄王府便没再回去么,怎么又和清风有关系。
“去暄王府的,并不是清风……”
季宴淮一字一句道。
暄王遇到清风,从头彻尾都是一场阴谋。
暄王生母身份低微,因此并不受宠,他幼时在宫中过得十分艰难,九岁时,还被一个宫女猥亵,自此之后,暄王便对女子戒备异常,甚至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