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六岁那年,在京都的母亲来信,勒令她立即回京都,秦筝只当没看见,这般过了两月,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母亲出的主意,这回她信上没直说让她回去了。
而是说,若她不想回去,便让她大哥秦朝回去。
她觉得出主意这人挺聪明的,因为秦朝肯定是不会回京都的,所以一个春天的早晨,她被打晕扔出昭平关了。
甚至连她的包袱都是她亲卫从城楼上扔下来,“二姑娘,你一路走好!”
七尺多高的汉子一边抱着城墙垛哭得死了爹似的,一边朝她挥手。
秦筝“啧”了一声。
从秦朝为她准备的马匹上取下弓箭,然后眯着眼睛对准了蹲在城墙上的秦朝,他咧着一口雪白的牙齿,朝她笑得得意。
拉弓,射箭。
“嗖!”的一声,那冒着寒光的箭不偏不倚地射在脚下,离他某个部位只有一指的距离。
“秦筝!你差点让秦家绝后!老子到底是不是你哥哥!”
秦筝射完箭便翻身上马,身后秦朝的骂声也渐远。
要是秦朝将她当妹妹,就不会打晕她扔出昭平关了!
今日她技不如人,等有朝一日,她定会让秦朝这个狗东西付出代价!
等出了青洲,她这才觉出些趣味来,实在是这一路的景色宜人,毕竟她在昭平关待了几年,永远瞧见的都是漫无天际的黄沙。
就这般走走停停,从青洲到京都一个半月的路程让她走了两月都还没到。
幸好,秦朝将她打晕扔出昭平关的行径十分小人,可到底还顾虑了他们的兄妹情分,包袱里的银子是足够的。
五月,天气渐热,到了午时,更是晒得人背脊都起了一层薄汗。
秦筝便在路旁的一个茶棚停下,打算喝口茶再赶路,虽她是一个姑娘家,可在军营里爬摸滚打这么多年,不论是武艺还是胆子都大了不少,一点也不担心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落脚之处。
“店家,来一碗茶!”
她将黑头大马栓在茶棚前的一个歪脖子树上,高声喊道。
“欸,来了来了。”
经营茶棚的是一对年迈的老人,还有一个十分壮硕的男人,看起来,应当是那对老人的儿子。
茶棚简陋,面前的桌凳更是简陋,秦筝一屁股坐下去,那长凳晃了晃,似要散架了一般。
不过,她倒是习惯了这般粗糙的生活,只端起那粗陶碗,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那干燥冒烟的嗓子好了些,她这才坐在长凳上,慢悠悠喝着。
“哎,看见那边那个穿紫袍的男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