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月想了想,便也不客气,在旁边的榻上坐了下来,萧豫西余光瞧见,心中才舒服了些。
而书月为了让他明白,自己今日那一跪并非是要与他拉开距离,干脆伸出手捏了桌上碟子里的果子吃了起来,萧豫西便放下笔,侧头看着她吃果子。
她虽然也二十二岁了,可与外头那些已经做了妻子母亲的女子不大一样,那些人眉眼中难免有被生活鸡毛蒜皮侵袭的烟火气,她却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在做什么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只做一件事,仿佛从前的烦恼也都不存在了。
就像是一颗琉璃珠子,摸起来似乎也是坚硬的,但实则美丽又脆弱。
以前无人护着她,如今他这般护着,却无法容忍她自个儿往地上掉。
书月吃了两颗果子,这才侧头去看萧豫西,声音里带了些愧疚:“哥哥,是蜜蜜今日做错了事情,还请哥哥原谅,莫要生气。”
萧豫西垂下眸子,把笔搁好,负手站着去看墙上的一幅画。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他才沉声道:“自打把你找回来,得知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便时不时地梦到爹娘,娘亲总是含泪问我,为何没有照顾好蜜蜜,我无言以对。”
书月眼圈泛酸,忍不住站起来:“哥哥,此事怪不得你,当初你也很小啊,你我能有如今,父母大仇得报,天下迎来明君,都是哥哥的功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也听哥哥那些随从说了,哥哥征战数年,身上刀枪剑伤无数,刀口嗜血的日子过了那么久,怎么还会这般自责?爹娘又怎会怪你?”
萧豫西转头看她,他一步步走过来,伸出拇指为她擦擦泪:“可若是你过的不好,我又怎么会不自责?你知道今日你为了他跪在我面前,我是什么滋味?”
他喉头一酸:“当时我便在想,这些年大抵你都是这般心软任人践踏的吧,你生怕亏欠了旁人任何一点哪怕被人伤过,你也不忍苛责。”
书月垂眸,语气都是愧疚的:“我不想再想从前的事情了。如今我过的极好,有哥哥疼爱,我没什么遗憾。但我也不希望……不希望谁因我而遭遇无妄之灾。”
她决定不要瞒着萧豫西,便把晏杭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豫西。
可谁知道萧豫西只是哈哈笑了两声,而后眸子里带了些戾气:“他的确骁勇善战!可我也并非是等闲之辈!若他第一时间打打我跟前,我也不过是再都花几年功夫而已,罪人萧四早已失了民心,这天下迟早要完!他自以为成全了我,不错,的确是帮我省了些时间,所以我才没有去动宣德侯府。否则他以为他们晏家如今还能安稳享受富贵荣华么?”
书月讷讷的,此时才明白那些家国大事复杂至极,并非是她能完全明白的,而站在每个人的立场来看,事情都不一样。
但是她自然更支持萧豫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