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晏杭登上马车,卢向晚的眼泪却咕噜噜不住地往下掉。
在这个时候她不免又想起来阿月,若是当初她能想到去救救阿月,是不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兴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她知道,晏杭大抵此生都不会回来了。
永远都不会回到她这个当母亲的身边了。
晏杭一路往南,走得却极慢,他处处打听书月的消息,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寻人的告示贴了无数张,都是他熬夜亲自画出来的她的画像,一笔一画地写上去的告示。
夜里去写寻人启事,白日里挨家挨户地找,一面墙一面墙地去张贴。
司马寒始终跟着他,便是晏杭命令他滚回去,司马寒却只是沉默地跟着他,到后来晏杭便也随便他了。
只是见晏杭这般毫无目的地找,司马寒难免问了一句:“主子,若是公主不愿意见,便是有人遇着了她,只怕也不会把她行踪告诉咱们。”
再或者,公主隐居起来,若是嫁了旁人,他们这般历经千辛万苦找她是为了什么呢?
按照公主眼下的意图,不就是为了彻底地一刀两断与过去彻底告别吗?
这话让晏杭心里狠狠地一痛,毛笔在纸上晕开一大团墨:“你是说,她不想见我?”
司马寒顿时憋住了,而晏杭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声说:“是,兴许她并不想见我,可我想见她,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哪怕只一面也就够了,他在心里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
不需要她喜欢自己,也不需要她跟自己说话,他只想远远地见她一面就够了。
没几日,司马寒也被晏杭打发走了,其实也不算是打发走了,就是有一日司马寒睁眼之后,就发觉主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满城找了许久,也没有晏杭的踪迹,心里清楚,晏杭这是不要他跟着了。
不知道为何司马寒在那一刻,心里很难受,他找不到晏杭,只能去庙里一遍遍地拜,求着菩萨保佑主子能早日寻到公主,而公主……能原谅一回主子。
此后司马寒寻了三个月,都丝毫找不到晏杭的踪迹,他最终放弃回了京城。
晏杭独自一人仍旧在找,一边行路一边找,期间难免碰上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妄图抢劫或者想对他动用武力的,晏杭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好几次他只能任由那些人把他痛打了一场,身上藏的不算严实的钱被搜刮了去。
后来晏杭便有了经验,身上放了些暗器,若是有人想对他动粗,他倒是也能有逃跑的机会。
春夏秋冬,一眨眼功夫,一年竟然就这般过去了。
若是此时有人在路上遇见晏杭,定然已经认不出他了,因为此时的他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一脸的胡茬,说是乞丐也没什么差别。
但在这样的流浪里,晏杭好似也充满了希望,他仍旧在熬夜写告示,白日里到处张贴,询问。
而历练了一年之后,他也不再是单纯地找,每到一个地方,会逗留几日,若是遇到了困苦之人,便会上前帮扶一番,有一回被乞丐头子盯上了,晏杭干脆使了些计谋,最后竟然劝服了那些乞丐跟着自己一路边找人便做些为民除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