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秋,他收到京城送来的东西,又见高泞提出要习武,周藏晏原可以直接拒绝,但在对上小孩的那双眸子时,他脑中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当然,他的荒唐念头在校场得到了确认。
在那以后,他对高泞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后的赎罪。周藏晏见过高泞身上的伤,也曾愧疚是不是不该把高廉清的孩子教成这样。但见高泞总比别人来得努力,他又觉着不能辜负了孩子的心愿。
“为何现在才来与我说这些?”高泞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虎纹匕首早被他握在袖中,蓄势待发。周藏晏与他有莫大的恩情,他不可能在这里杀了周藏晏,但他必须做好准备,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危机。
毕竟对他而言,不是每个人都是李晚玑。
周藏晏端起茶,目光不经意瞥过高泞,他看破不说破,倒也不觉得意外。“廉清当年与我有恩,若没有他,我也早成了地下的一具皑皑白骨。我们是旧友,曾在你生辰时来京中拜访过,只不过那日你忙着玩乐,许是没有印象了?”
高泞顿了顿,他确实没有过这段记忆。
“那时我将剑谱赠与他,未曾想过他转手就送给你这小娃娃。”周藏晏有些无奈。
高泞揉着太阳穴轻叹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他垂眸道:“那柄镶着翡翠的轻剑,莫非也是您带来的?”
周藏晏闻言一惊,拍案叫喊:“什么?他那时就把剑给你了?”
高泞:“嗯,只是我一直以为是爹寻人为我锻的。”
周藏晏失语,虽说他那把轻剑确实是作为小孩的生辰礼物送出去的,但万万没想到那时高泞还那么小,高廉清就放心把剑送到人手里。他扁着嘴摇摇头,真是把人宠得没边儿了。
想着周藏晏又喝了口茶。瞧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高泞,他佯装要收回案上的名册:“罢了,既然高少爷没兴趣,那我便…”
“有兴趣。”高泞眼疾手快,将东西死死摁在桌上。
高泞将名册翻了一遍,他心中还是疑点重重,甚至还不能完全尽信于周藏晏,但若是那本名册是真的,他必须得看一看。
“为何会有这本名册?照理说无人知晓那日都有谁进出高府。”高泞合上册子问。
周藏晏接着他的话:“确实该是如此。当时对外都说是高府运气不好走水了,整间宅邸被烧得分寸不剩,待人发现去报时已晚了。仵作凭借残留的服饰从中寻到你爹娘的尸首,而他们怀中还抱着另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瞧着身形似乎是命十余岁的孩童。众人便以为是一家三口皆丧命于火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