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元才,你别真把朕当傻子耍,你当年耍的那些手段,朕不是查到!”武行庸道,“你让长孙彧借着好友之名把自己的人送进高府,朕当时早该知道是你派人在年节时喊了那句‘人中龙凤’!早该知道是你故意让朕的眼线听到那句话!”
“朕说了,朕并非需要你来稳住这座江山!”
吕元才双目瞪得极大,面上的神情已难以用言语形容,李晚玑事后回忆起来,只记得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不解、最震惊的脸。
“陛下?哈哈哈哈,奴才懂了,陛下还真是擅长这一招‘项庄舞剑’,”说着,吕元才忽然转身,怒目对向高泞。“高泞,你那么聪明,总该猜到当初是谁要杀你爹,要灭了你们高府罢?”
高泞冷眼向武行庸瞥去,道:“吕公公这般提点,我又怎会不知?”
吕元才脸上终于挤出一个笑,不得不说,武行庸的举动令他难以接受,他努力调整回以往端正的模样,抬脚走到高泞跟前,正欲说些什么,却看见对方抬手捂住了李晚玑的眼睛。
李晚玑是熟悉的,上一次高泞在外捂住他的眼睛,便是——
吕元才的哀鸣响彻了空旷的太和殿,许是连外头的花草,连天上的星月都能听见。李晚玑虽看不见,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一次,高泞断不可能留着他的性命。
覆在眼睛上的双手,是李晚玑亲自扒拉开的,吕元才浑身淌着血躺在地上,胸口的匕首已不见刀刃,但那两只眼睛却还依旧直直地看着他们。高泞嫌他的死样恶心,便毫不留情地把人踹到一旁。
“陛下不必使这些把戏,我自也会杀了这狗阉人。”高泞把李晚玑往身后护了护。
武行庸双眼死盯着吕元才的尸体,道:“你若是现在对朕出手,李万机和你,也一样都别想活。”
高泞心中一紧,下意识朝身后之人看去,只见李晚玑咽了咽口水,对他说:“我说过你不会死,大不了我们真去地下做一对亡命鸳鸯,也算是共度此生。”
“我不会杀你。”高泞紧紧握住李晚玑的手。
高泞这一句话,终于是让武行庸将目光从吕元才身上移开。“什么?”
“…我不会杀你。”高泞沉声道。“我爹尽心尽力便是为了护你的江山,若是我杀了你,还要落得个弑君之罪……善用奸佞而畏贤德者,不配死在我高泞刀下!”
武行庸脱口吼道:“你可知此是大不敬之言?!”
“爹娘直至死前都还在教我成为一个贤德之人,未料他为这社稷江山劳累一生,却落得个如此下场。陛下可是要我的命?要,你拿去便是,高泞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还望陛下莫要牵连无关之人。”
登时高泞的手便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李晚玑甚至不用说话,一对气得发颤的眼仁中已将心中所想表露无疑——你又在说什么屁话?
怎知武行庸叹出一口长气,似是早有定夺一般。
“罢了,你走吧。带着你的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