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副院帮忙看着,给大娘管一顿饭,大娘很乖,在院子里不乱跑就成了。”花娘麻利干活,“等我攒了银钱,要先给黎老板还了药钱。”
同村人一听,真是好啊,如今花娘休息日了,回去就顾着她和大娘两张嘴,洗洗衣裳打扫屋子有啥,不用休息日忙的脚不沾地,还要被骂,多好。
“那这救济院是个好去处。”有人羡慕说。
被打趣你想去啊,和离了就能去了。这下羡慕的也不敢开腔了,啐了一口打趣的,说:“我家日子也没那么艰难,又不是同花娘这般过不下去,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才成……”
谁家一家人的日子不过,要去什么救济院寄人篱下的。
花娘自是咽这些苦果。她手里干着活,面上再度恢复沉默,也不说话了。这样的神色、沉默,像是一个人被抽干了一般,坏了死了,过了许多日子,春去秋来的,慢慢的坏死的地方被新嫩芽顶开了,生出嫩叶来,慢慢的生机勃勃起来,倒是比以前的半死不活的树还要来的美丽。
这自然是后话了,需要时间岁月来治愈。
陈府中。
陈翁没说什么,陈夫人则是爱惜女儿,问婕娘怎么把你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到处都是,你就不怕走出去被人说吗。以前藏在底下,虽是昭州城的商贾富商都知晓了,可没人抬在面上说,如今这么一来——
陈二娘说不怕,“娘,我给陈家丢了颜面了,可我不能看着其他妇人被活活打死磋磨死。”
“丢什么颜面,要丢那也是姓木的,咱们昭州人都骂姓木的。”不说话的陈翁先说了句。
陈夫人也不是因为这个。
“阿娘担心你的身子,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说了便说了,不碍事,可跑去救济院当什么院长,你这身子成吗?”
陈二娘则是说:“当一日尽一日——”
“你这孩子,嘴里乱说。”陈夫人板着脸生气了。
陈二娘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被母亲这般叫‘孩子’,当即是心中涌出浓浓不舍来了,若是时间长久,她还想再多陪陪阿娘和父亲。
“好,我不说了,阿娘别生气。”
其实陈二娘知晓,她回来到如今上了抵报,她的事传开了,府里几位弟媳怕是要心生不满,还对着琳娘也有些意见,嫌父亲阿娘宠爱琳娘,嫌她这位‘外嫁的娇客’长久赖在府里,嫌她累及了陈家女的名声。
可人生事事都不能尽善尽美,她想过搬出去,带着琳娘去救济院住,那边条件差了些,可总避免了父母难做,大哥弟弟为难。可她太想太想亲近家人了,便只能当不知,死皮赖脸的赖着。
……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