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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阿良每日都在接待那些哭得伤心欲绝的受害者家人,心里十分煎熬。

    他知道,若是自己完不成任务,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要活下去,就必须踩着其他人的尸骨。

    换作以前,他定当丝毫都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可言泽教会了他仁慈,教会了他去爱别人。

    一直被他死死压抑着的天性,开始渐渐冲破铜墙铁壁,野蛮生长。

    同情、愧疚、纠结……

    无数的情感冒出来,日日夜夜地折磨他。

    理智和感性每日都在拉扯,在他偷偷将言泽递给大理寺的奏折烧掉的时候,在他看着言泽为了此事奔波忙碌的时候,在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时候。

    他却始终犹豫踟蹰。

    而这种犹豫,终于在见到那个在大雨中迷茫痛哭的女人时,烟消云散。

    他曾在榕树镇上见过那个女人。

    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在河边一面洗衣服,一面哼着歌,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后来小姑娘失踪了。

    她的家人一直在寻找她,却杳无音讯。

    如今他醒悟过来,小姑娘莫约也是被胡周抓了卖到了别处。

    而望着她的模样,心里的堡垒终于崩塌。

    他不想再做这违心的破事了。

    平生第一次,阿良选择了反抗。

    他哄着女人,策马将她带到了京城里,指导她去敲响了鸣冤鼓。

    他带着斗篷和面具,躲在阴影里看着女人被大理寺的官差带走,才转身离开。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的话,他可能面对暴露甚至死亡的威胁,可他从未觉得如此放松过。

    就算死,他也不在乎了。

    而幸运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被琳琅的人察觉。

    不久之后,大理寺的官差果然顺着线索查到了榕树镇和清河镇。

    大胡子被带走,官差也成功从言泽那里获取了信息。

    他以为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却不想,旬空给他的下一个指令,是杀了言泽,将言泽新写好的奏折拿出来。

    后者他可以做,但前者,他做不到。

    他费尽心思弄了一株能让人假死的药草,混进莲子羹里端给了言泽。

    他看着言泽一口一口吃了大半,终于放下心来。

    待言泽呈现假死的状态后,他才潜入言泽的屋里,将奏折拿走。

    旬空定的交接地点在之前那间道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