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宜君是女孩子,又正值嫁龄,这些东西现在都紧着她,她这才有了几件锦衣。
见杨宜君点头说‘好’,旁边紫鹃便拿起了一条玄地彩绘五瓣梅宽绰腰带、一件葡萄缠枝暗纹红绫高腰间裙,这裙子‘间色’很窄,是黄地大连珠鹿纹锦裁成窄条缝缀于裙上而成的,道:“既然娘子说好,就配这条石榴裙罢,正合着衫子的色、背子的纹样。”
小婢女麝月见石榴裙红的浓烈、周正,觉得甚可人意,便道:“穿红的好,娘子肤白,正该穿红的!这样的正红穿上,就是红帕子绣白梅,红是红、白是白,好看!”
杨宜君斜倚在一张罗汉床上,手中是一卷《唐书》,敷衍地点了点头。和兴致勃勃准备服饰的婢女不同,她是真的不想去想后天的踏青会。
平儿走过来,将杨宜君手中的书抽出,叹道:“别的娘子都爱花儿粉儿的,这个年纪说到姻缘,羞是羞,心里却是喜欢的...怎么娘子就这样性情?娘子喜爱读书,厌恶那些缺少见识、蛮横自大的男子,这奴婢知道。只是世上也有好男子,娘子不出去结识,又怎么知道呢?”
“不是这等说!”平儿比杨宜君大五岁,和她一起安排到杨宜君身边的婢女都嫁人了,只她还守着杨宜君,是如同杨宜君亲姐姐一样的人。对着平儿发自内心的担心,她说了真心话:“我是看不上那些缺少见识、蛮横自大的男子,但并非是因为他们才厌恶嫁人的。”
“而是我本就不喜嫁人,哪怕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男子,也是一样!原来裴郎君足够好了,他有意与我家提亲,我也是拒了的...只因我读遍史书,发现女子少有留名史书的,若有,也是因为其丈夫、儿子。”
“女子若嫁人了,便不是自己的了,在他人眼里就只是夫君的妻子,儿女的母亲。”
杨宜君看了很多未来的影视剧,抛开其中的娱乐性不谈,其实很多影视剧在她看来都是胡扯的,特别是演古人的剧。但这也没什么,现在正当红的杂剧,真要计较,不也是贻笑大方?关键是,这些剧目故事里展现出来的人情世风。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聪明,而且读了很多书的女孩子,又有那些后世的影视剧替她打开了一扇窗...很多事,她比起那些身在此世中的人看得清楚多了。
她事事比人强,真不甘心就这样成为某人的附庸,一点儿自己的价值都没有。
然而这话说来却不是平儿她们能懂的,所以平儿听后也只能半懂不懂地叹息:“娘子的志向奴婢是不能知道了,过去曾听二公子诵书‘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抵是如此罢...只是娘子又该如何呢?娘子身为女子,总是要嫁人生子的,总不能如家中几位郎君一般挣前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