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夫确实有些见识的,他一直秉持的理念就是,药物能做的其实很有限,一个人得病之后能不能痊愈,很大程度上就是看身体底子。身体强健的人,就是不吃药,许多病也能熬过去。身体衰弱的人呢,做了个药罐子也没用。
这个理念在当今还真是十分准确了。
不过身体到底亏了一次,眼下病也不算好利索了,大夫还是叮嘱了高溶好好歇息养身。又给了他换了一副药——说是药,更像是食补。几样十分寻常,既可做食材,又可入药的草药,买来每日泡些水喝就是了。
另外就是最近几日戒油腻,多吃清淡又比较有营养的食物。
高溶身边的人,包括赵祖光在内,见这大夫有见地,说的又有理,也不把他当一般的乡野游医看待,一字一句都记了下来。
送了大夫,赵祖光这边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一行人上马上车,往夔州方向而去。
因为高溶身体还没有大好,赵祖光只肯让他乘车,不许他骑马,车壁还用油纸封了,保证一丝风都透不过去。高溶并不是非要逞强的人,便进了马车,小厮在前头驾车。
车内只有高溶一个人的时候,高溶微微阖上了双目,似在闭目养神。然而看似平静,此时高溶心里却是思绪满飞,如疾电转。
高溶这两日,也只有一人独处时才能放松一些了,其余时候他都十分小心谨慎——要瞒过自小一起长大的赵祖光,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车内歇息了半日,等到一行人马歇息进食时,高溶对小厮道,将信匣取来。小厮不疑有他,只当高溶想再看看送来的那些信件,从贴身携带的箱笼里去取了一个带锁的匣子。
高溶拿了匣子,回到马车内,取出荷囊中的钥匙,捅了捅小锁。
匣子里一半是信件,另外还有一些重要的文书...高溶这边传递情报的信件当然不止这些,但传递情报的信件,大多数看过之后就会被烧掉,留下来的本来就是除信息外,还有别的作用的,所以匣子里信件不多。
高溶拿出这些信件,将最近一年的,按照时间顺序,一封一封读了起来。虽然因为多数信件已经烧掉了,信息难免有些不全,但结合这两日高溶看到的、听到的,他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至少应付过赵祖光应当不成问题了。
“这一年...”高溶低低地叹了一声,又觉得头有些疼了。他醒来之后,其实是有些头疼的,大夫只说是额头被伤着,并没有破风,不打紧,伤好了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