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尚且如此,在官家将要出征的当下,可不更要有所表示么!一些平常不用这种手段邀宠的,在大家都如此的情况下也不能免俗了。
有人讲究情调,送的是荷包香囊,有人觉得高溶的性情,应该更图食用,就做了衣服靴子什么的。你一件她一套的,纵使高溶的后宫人不多,也是不少东西了。
杨宜君只当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继续低头批奏疏。高溶站着看了她一会儿,走过去看她已经批过的奏疏,然后就笑着丢下了:“如今这样又长又臭的奏疏越发多了,以你的才学,应付这些也是屈才了。”
高溶即将亲征的当下,各路奏疏确实很多,劝阻的、表贺的,各种都有,往往没什么实际意义...真有份讨论实际意义的,这个时候都是选择闭嘴的!在‘统一天下’的正当性下,这个时候说太多是容易政治不正确的。
“这些事本就该有人处置,更何况,哪里屈才了...都是国家大事。”杨宜君确实很想接触更有挑战性的工作,但她也不觉得这些奏疏就真的一点儿意义没有。事实上,这些也是维持燕国运转的一部分!
一些人就是要通过这些才能安心,才能稳定立场!高溶也需要这些‘又臭又长’的奏疏确定对官吏群体的统治——君主固然烦臣下的诚惶诚恐、事无巨细,但有一天,臣下真的不诚惶诚恐、不事无巨细,该着急的就是君主本人了。
虽然杨宜君这样说,但高溶分明察觉到了她对这些琐碎小事的‘轻松’...她显然是跃跃欲试,甚至于野心勃勃的,想要获得更多权力,想要参与到更多影响到这个天下的事里。
高溶忽然觉得很有趣...当然有趣,这样的女人可不多见。
有野心的女人,这很容易让他联想到盛唐,大周武后、太平公主、上官婉儿、韦皇后、安乐公主...一个个精于权术的女人,恶劣,又让人着迷——高溶并没有觉得那样的女子自己会喜欢,但现在他又说不准了。
大多数人都会恐惧女子对权力的向往,他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当这个人是杨宜君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也挺有意思的...他有点儿想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都是国家大事不错,可国家大事也有不同...”高溶对王荣招了招手,不一会儿王荣就让大部分宫人退下了,留下的只有他和几个有限的宫人,而且这些宫人还都站的远远的。
高溶从自己的案上取出几本奏疏,拿给杨宜君看...这些才是真正的‘国家大事’!别说是这些‘又臭又长’没法比了,就是程程在值班房和文书房做事时看过的经过政事堂处理的奏疏,也无法与之相比!
几乎任何一个决定,乃至于决定的一小部分,都可以影响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或者生活。
杨宜君眼睛发亮,他看了看奏疏,又看了看高溶。高溶拿了一支笔,蘸了蘸墨给她:“这是军事相干的,你怕是没有料理过,先说说你是如何想的,我替你参详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