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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鹂随手用手帕覆住他的脖颈时, 微微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脖颈的肌肤,殷予怀怔住了。

    他眸中的淡漠有些混乱,心乱得像数百根相缠的线,这片刻心中莫名的摇摆,让殷予怀有些撑不住。梁鹂不是鹂鹂,即使再相似,也不是鹂鹂。

    之前询问过霜萋萋,鹂鹂在宫中的那段时间,梁鹂一直在幽州。

    即使霜萋萋会说谎,他如今也亲眼见着了数次,他如何会认不出鹂鹂,无论再看多少次,梁鹂不是鹂鹂。

    殷予怀冷了眼眸,在梁鹂轻轻为他擦拭脖颈间的药痕时,轻声说道:“小姐若是知晓了在下的名字,自然知晓了在下的身份。八年前的事情,在下毫无印象,也多次同小姐说过,不需要小姐回报所谓的恩情。但是,小姐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在下,是有求于在下,还是别有用心?”

    他的话尖锐而残酷,如若换了别家的大小姐,此时定是哭着跑出去了。

    但是梁鹂只是轻轻止住了手,轻声一笑。

    她望向殷予怀强装镇定的眸,轻轻地俯下身,长发垂到了殷予怀的肩上,直直地望着殷予怀。

    殷予怀冷着眸,望着含笑的梁鹂。

    梁鹂轻轻地摇了头,手随意覆上殷予怀的额头:“没有发热了啊,那公子在说什么胡话?”

    她眼眸温柔地望着殷予怀,轻声笑道:“自然,只是因为恩情。公子儿时救了我,再遇见公子,我自当想向公子道谢。只是,是梁鹂想错了,未想到所做的一切,公子会如此不喜,想的如此不堪。如若公子如此不喜梁鹂,那梁鹂自明日开始,便不会再出现在公子面前了。只是今日公子好好服了药,待到病愈了,再为我画上一副画像,可好?”

    梁鹂已经退让至此,殷予怀无话可说。

    他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沉默地喝下了药。

    从始至终,梁鹂都只是温柔地看着他。就好像他在大街上按住她的肩膀时,她转身那一刻眼眸中的光彩。

    殷予怀突然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

    待到殷予怀喝完药后,梁鹂没有再停留,轻笑着道了一声:“记住我们的约定哦,待到公子病好些了,梁鹂再来拜访。”

    梁鹂轻笑着向殷予怀辞别,转身那一刻,眼眸缓缓垂下。

    她路过院子时,轻看了一眼院中的桃花树。

    周围一圈的白雪已经被扫去了,腐烂的根蔓延到了枝干上。

    轻声一笑,她的眼眸中却没有什么笑意。

    *

    殷予怀安静喝了几日药。

    那日梁鹂带来的大夫,的确医术高明。即使只是简单为他把脉了一番,也开出了合适的方子。

    他看着方子里面的几味药,有些不明白这大夫究竟有没有看出他身上的毒。药方里面好几味药,对他身上的毒都有抑制作用。

    他自小身子不好,日常与大夫打交道,对一般的药方都能眼熟几分。但是梁鹂所带来的大夫开的方子,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按照其中药材推算一番,方子开的却也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