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侧身看,就见绿衣丫鬟撑伞小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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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跟在姬玉落身侧,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情,红着眼欲言又止:“小姐可知,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就在下月十八。”
姬玉落步子很慢地往所居的角苑走,“父亲适才来过,与我说了。”
见她神色平静,与那日在承愿寺醒来时哭到晕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碧梧一时摸不准她家小姐是禁足一个月想开了,还是强装镇定。
应当是后者吧,毕竟这十七年,小姐在姬家过得实在坎坷,简直是有苦难言,唯一的寄托便是倚仗这嫡长女的身份,来日出嫁能嫁个好人家,谁曾想……
丫鬟想到那个名字,生生打了个冷颤。
恐怕将来的日子,只会更难,而她家小姐又不是个擅长盘算的人。
碧梧只好多替她操一份心,于是吸了吸鼻子,敛起哀伤的神情,斟酌道:“小姐,奴婢听说前不久夫人在替三小姐相看人家,私下与安国公府说定了亲事,但赐婚圣旨刚下,安国公府那头便打了退堂鼓,转头与别家说亲去了,夫人就是为这事儿才这般恼火,恐怕还没消气,咱们这些日子还是不到夫人跟前去好。”
姬玉落稍顿,随后面露了然。
碧梧口中的三小姐正是姬玉瑶名义上的嫡亲三妹,姬娴与,林婵有多厌恶长女,就有多疼爱幼女,她将姬娴与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也就也怪不得出了承愿寺一事后林婵会比姬崇望还要恼怒,幼女即将及笄,而一旦姬家与霍显扯上关系,势必让人避之不及,那这亲事还怎么谈?
她很轻地叹了声气:“你说得是。”
见她叹气,碧梧又焦急道:“可小姐也万不能与夫人一直这么僵着。眼看婚期将近,一切都需夫人多多劳心,即便是往后去了霍府,也免不得要倚仗家里,夫人她……虽待小姐不如三小姐亲厚,那也是因太信什么大师所言,对小姐有所忌讳罢了,但说到底,您与夫人是亲母女呀。”
“夫人头疾许久,小姐不是与静尘师太学了好些个治头疾的方子么,过几日待夫人气消了,也能派上用场,夫人身子一好,心情便也好,届时便更好说话了。”
“还有三小姐。三小姐素来便待小姐和善,从未因闲言碎语与小姐疏远,这回丢了安国公府的亲事,奴婢瞧她也并不怨小姐,还常常与奴婢打听您呢,若是三小姐能帮着在夫人面前说两句,那是再好不过了。”
碧梧苦口婆心出着主意,姬玉落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声,直至一股馥郁的花香飘至鼻端,她蓦地顿步,抬头看去。
对面的青墙内探出一朵朵嫩黄的花。那是姬崇望最喜欢的腊梅。
碧梧顺着她的目光一瞥,不解道:“小姐,怎么了?”
姬玉落道:“这花儿养得真好。”
“可不是吗,阖府也就顾姨娘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最香了。”碧梧回府这一个月,许多情况也摸得清楚,忙说:“听说这些腊梅都是从燕陵运来,可难养好,顾姨娘照顾得跟宝贝似的,老爷都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