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时的云阳府衙上下,上至知府下至吏员,一夜之间纷纷死于非命,有死于自家房中的,也有死于秦楼楚馆、街巷酒肆的,但只有一个共同点,致命伤在颈侧,利器当是女子佩戴的簪子步摇一类的首饰,下手十分干脆,几乎是一招毙命。
到了翌日清晨,偌大州府剩下能主事之人竟只寥寥。
南月至今还记得那知府好似姓王,他不仅是自己死了,府邸还被一把火烧了,一家数口,没一个活的。
这案子当即惊动了朝廷,那时先帝的身子已经快不行了,听闻震怒,还在早朝时咳了血,而后派了中央大臣,勒令严查。
这事在京都疯传了一阵,只是锦衣卫经手的案子实在太多,南月也没再探听过后续,竟不知凶手究竟缉拿归案没有。
篱阳将卷宗递给他,“拿是拿了,但——”
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从里推开,霍显倚在门旁慢条斯理擦着手,除却鬓角密密麻麻的湿汗外看不出丝毫异样,神色如常道:“看什么好东西呢,进来说。”
-
山上雾重,本就被乌云削减了几分的月色更显朦胧,那点黯淡的光亮将顾柔衬得十分柔弱可怜。
她这回可不是装的可怜了。
不过短短数日,顾柔面如土色,脸颊凹进去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衣裳也变得宽松起来,但她神情倒也还算平静,她落在林婵手里,免不了受磋磨,
只是她意外于姬玉落的到来。
女子一身竹青色锦缎薄裙,上身甚至没外搭一件抵风的小袄,整个人显得轻便又不怕冷。她提着食盒来,拿出几样吃食和小菜,温柔道:“姨娘这几日受苦了,快吃吧。”
顾柔确实饿了几日,眼下看到这些馋得很,只是她如今十分警惕,生怕林婵想要斩草除根下毒害她。
是以顾柔并不动筷,问道:“大小姐这个时辰,怎会来这儿,夫人可知晓?”
姬玉落布好小菜便落座,湖边的冷风将她鬓边的发吹得飞起,她伸手别到耳后,摇头道:“母亲不知,我是背着母亲来的,往日姨娘待我多有和善,如今姨娘有难,我心中难安,尤难入眠,知母亲这人心胸狭隘,必不肯善待姨娘,才来探望一二。”
她这番话说得实在诚恳,顾柔险些就要信了自己往日是不是真的待她很好了,但转念一想,她在明面上确实给过姬玉瑶体面,不似旁人那样落井下石,偶尔蔻儿欺负人时,她也会斥责蔻儿几句……
但这些可不是她善良,她不过是要维持在姬崇望面前温柔小意的形象罢了,实际她可没少拿姬玉瑶去膈应林婵,累得姬玉落也受了不少无妄之灾。
不过这些,这个心性单纯的大小姐恐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