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确实是没什么廉耻心地淡笑了下。
她的目光慢悠悠转回台上,已没什么心思与一群心智不全的少年继续纠缠,百无聊赖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正拿起茶盏,却是空了。
眼刚挨到不远处的茶壶,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霍显提壶给她倒了茶,含笑道:“你知道霍琮生来体弱的事?看来嫁到霍府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这么关心我啊?”
自打霍显下毒的事在京中传开后,一传十十传百,世人都说为他所害,倒是不提他原本的样子了,久而久之,却是没几个人知道。
是以方才霍显乍一听,难免出乎意料。
他眼里半是探究半是戏弄,姬玉落微顿,道:“那不是应该的么”
语罢便避开他的视线,双眉颦蹙地扭头回去。
她方才竟觉他神思间有瞬间很像那刚从承愿寺回府,面对姬崇望和林婵的责罚时一声不吭却藏着委屈的姬玉瑶。
她竟从他那儿看出了委屈。
甚至还联想到了姬玉瑶那朵小白花,是她瞎了。
姬玉落面无表情地抿了口茶,为自己适才出声深感郁闷。
见她茶水饮尽,霍显好脾气地问:“还要吗?”
姬玉落露出个并不多真挚的笑:“多谢,不用了。”
戏方过半,姬玉落属实坐不住了,且周遭有一道毫不遮掩的目光就那么一直盯着她,她悄无声息深呼吸了一下,才让红霜去结了帐。
邻座的帘幔也已经放下了,只是在走时,她仍听到有人说:“终于走了,跟他们比邻而坐,我都觉得晦气。”
这个“他们”,主要还是霍显。
姬玉落心道,他是真不受人待见。
霍显是骑马来的,出了戏楼,只将栓在门外的轻风交给南月,而后登上马车,与姬玉落一道回府。
路上两人相顾无言,似都有很沉的心思。
回府后,院子里的下人不再像从前那样闲适,见着他二人并肩回府,愈发恭敬。
从前霍显少回主院,丫鬟奴仆们自然可以偷懒,哪怕后来有了新夫人,但夫人是个好说话的甩手掌柜,她们也不怵,可那巴掌属实有着触目惊心,不得不令人重新审视这温温柔柔的小夫人。
于是也不敢似往常那样随意待她,只怕哪日一个不小心,那巴掌会落在自己脸上,想想都令人害怕。
姬玉落自也察出端倪,却作没事人一般,出了垂花门,坐在庭院里晒太阳。
与霍显共处一室委实令人心烦。
天尚未黑,能躲则躲。
霍显立于远处的水榭长廊下,远远看着,自然知道她不肯回主院的缘由,不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