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衣物齐整,从里到外,一应具备,但未必合身,都是为了留宿的客人准备的。
霍显进屋后往窗外扫了眼便将帘子阖上,长衣褪下后丢在地上,作出凌乱的模样,姬玉落在后头看着,忽然被他拉了过去。
霍显把手伸过来,却又停住,紧接着将她扯进湢室,姬玉落绊了一脚,不及反应,就被霍显半推半抱地拽进浴桶里,水哗啦一声飞溅而出。
水是凉的,透心凉!
姬玉落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扬起手,却在这时被霍显捂住唇。
她蓦地一静,福至心灵,凝神细听,就听到有一道很轻的脚步声自廊下走过,而后停在了门外。
有人。
紧接着“笃笃”两声,有人扣门。
姬玉落的视线错过霍显的肩头,紧盯湢室的门帘,压低嗓音道:“是方才过来的那个人?”
霍显的手还压在她唇上,姬玉落说话时唇瓣就擦着男人粗粝的掌心,而她全神贯注地听着扣门声,并未注意,霍显轻轻一顿,过了好半天才“嗯”了声,拿开手说:“萧元景。”
姬玉落反应了一下,方知他说的是那人的名字。
萧元景、萧元庭,想来是同一辈的兄弟。
她胡乱想了想,便听那扣门声停了片刻,“吱呀”一声,萧元景推门进来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
姬玉落本是跪坐着,听着近在门外的声音不由直起背,屏住呼吸,眼神也愈发锐利。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但就在那脚步声在门帘外停顿的片刻,姬玉落蓦地看向霍显,忽然灵光乍现,明白过来他刚刚又是脱衣裳又是将屋子弄得凌乱是为什么了。
霍显看她眼里的神采,眉梢轻提,仿佛是见她难得愚钝,有些得意。
就在门帘“唰”地一下被人撩开的瞬间,几乎是同时,两人默契十足地相拥在一起,姬玉落猛地倾身,环上霍显的脖颈,霍显也扶住她的腰,就听她颤巍巍地“啊”了声,仿佛是个被人撞破亲热的小女子,不敢抬头道:“有、有人……”
霍显稍怔了一下,随后配合地回头,惊讶道:“萧大人?你这是?”
萧元景怔了怔,眼里划过一丝嫌恶,随后眯眼去看藏在霍显怀里的女子。
见他要走近,霍显笑道:“萧大人,要不然一起?还别说,宫里出来的身段都不一般,来,起身——让萧大人看看。”
萧元景的厌恶到达了极限,止步停住,语调波澜不惊,道:“不必了,府里遭了贼,萧某正找着,霍大人请便。”
霍显抱着姬玉落转了个身,让她背对着萧元景,而后闲散地靠在浴桶边沿,一副不急不慢,还可以和萧元景唠个家常的样子,说:“丢了什么,要紧么?要不要锦衣卫搭把手?”
他说话时,手恰好就碰到姬玉落腰间的铃铛,他百无聊赖地捏了捏,姬玉落额头抵着他胸口,眉头轻轻蹙起,悄声扒开他的手,不让他去碰那铃铛。
霍显垂目觑她一眼,喉咙不轻不重地哼出声笑,萧元景没听见,但姬玉落是听见了,且品出了其中落井下石的意味,像是在说:落到我手里,你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