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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簪雪 荔枝很甜 1004 字 6个月前

    楼盼春说,等他长大了,便把那柄剑送给他。

    那块玉太重了,挂在剑鞘上不趁手,他说将其切割成两块,再稍加打磨,他们师徒二人一人一半。

    霍显不是很看得上这样秀气的东西,娘们唧唧的,只有……只有东宫那位长孙殿下才喜欢佩戴这种东西。

    霍显倏地攥紧银戒,紧到手背上的青筋根根跳起,他的呼吸在压抑中渐渐粗重,胸腔内仿佛被灌入江海,翻来覆去地沸腾。

    为什么……

    他闭上眼,忽然就想起六年前,先帝的话。

    五六年前的承和帝,也不过二十四五。

    年轻的帝王站在高台之上,形单影只,面露悲怆地说:“从今以后,没有人肯信你,所有人,都会抛弃你。”

    所有人,都会抛弃你。

    银戒硌得掌心生疼,喉间腥甜,手腕的筋脉像是隆起一物,被刺激地开始跳动。又到月末了,霍显左手捂住右手腕,将那只不听话的蛊虫摁住,用内力压制下去。

    疼是不疼了,霍显浑身却像绷住一样,忽然一声很轻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他像是才回过神来,偏头看过去。

    姬玉落衣着单薄地立在窗前,推开了窗牖一角,冷风丝丝入侵,屋里的温度也冷了下来。

    她乌发一半还是湿的,贴在衣上,而衣裳也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裤腿长出一截,被她踩在脚下,她就这样仰头往窗外看,露出一段皓白的脖颈和侧脸,眉间似轻轻压着,像一片化不开的雪。

    仿佛是被万千孤寂笼罩一样,竟好像能让人生出共鸣和怜惜。

    但很快,这怜惜就被窗边飞来的一只隼给打破了。

    只听一声哨响,那张着大翅的隼便落在窗台上,姬玉落往它腿边绑了张纸条,是给红霜报平安,顺带命她将今日的布置都撤了。

    她拍了拍那隼的脑袋,隼便又展翅飞远了。

    “……”

    霍显收回视线,适才的那点不痛快也都没了。

    原来他在书房时不时听到的似鸟叫声一般的哨声,是她用来联系这只鸟的。

    霍显没来由地笑了笑。

    姬玉落闻声回头,蛾眉颦蹙,四目相对时,她冷冰冰一瞥,又回到凳子上端正坐着,背脊挺得很直。

    夜很长,对姬玉落这样端坐一夜的人来说的确很长。

    这一夜萧家都没有消停过,护兵来来回回的脚步声,铠甲与佩刀相撞的声响,整座院子都没有睡好,甚至有留宿的权贵公子被吵得不堪其扰,相约在一间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