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庭最喜欢这种场子,他走过去与众人寒暄,坐在霍显邻座,调侃说:“镇抚大人好雅兴啊。”
于是有人接茬道:“镇抚差事办得好,可居头功,消遣消遣又算得了什么?”
“可不吗,御史台那些老顽固,关键时候没见他们挡在前头,现在事办好了,一个个就开始挑刺儿,活该门匾被砸,我看还不够呢。镇抚,往后有这事,记得喊上兄弟们!”
萧元庭笑:“行了你们几个,一个个就会恭维,真喊你们,哪个敢来?”
众人讪讪笑着,还真不敢,可不是人人都是霍显,他们没有皇帝和司礼监保驾护航,御史台参一本,罚俸禄事小,挨板子可就事大了。
是故转移话题道:“之前听说镇抚新婚如胶似漆,连平素最疼爱的盛姨娘都鲜少眷顾,在外应酬也少了,还以为要收心了呢,这几日倒是谣言不攻自破。”
有人打趣笑着,“未必就是谣言了,前几日不是还听说小两口闹口角,气得霍夫人离家出走,暴雨天呢,咱们镇抚连锦衣卫都出动了,险些没将京都翻了个底朝天,才把人安然无恙带回来。”
霍显唇边依旧维持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便更惹人好奇了,待众人猜测许久,他才漫不经心地说:“女人么,尝过也就那样。”
姬玉落打扮成锦衣卫的模样,为了不让人察觉,特意乔装一番,还将脸涂黑了,她扶着腰侧的大刀,就站在离那桌人最近的角落,恰正对着霍显。
只见他说话时有意无意地撩了下眼皮,两人的目光在转瞬相撞,而后他又移开眼去,短暂地像风吹过一样,而他在那微风吹拂的瞬间与人谈笑着,调情着,谁说的话他都能接上,别人说一句浑话,他能说出更浑的,甚至逗得身边斟酒的女子红了脸,一举一动间将欲望都表露得酣畅淋漓,他几乎要和这声色场融为一体。
但许是气势摆在那里,他再怎么平易近人地开着玩笑,那戾气也不是不见了,只是藏在骨子里,没人敢真的越了界。
这样的霍显,有一种天然能蛊惑人心的本事。
掠过湖泊的风夹杂着草木的味道,送到鼻息间时能让人下意识放松身子,趁无人注意,姬玉落索性斜靠在窗边,静静欣赏。
他的唇都被酒浸湿了,甚是红润。
姬玉落下意识舔了舔唇缝。
酒过三巡,霍显挑起话题:“听说凌大人有意要你外放,出京历练?”
他问话的是大理寺丞凌家的六公子,他爹倒是个正直的好官,可惜儿子不争气,吃喝嫖.赌,混吃等死,凌父终于忍无可忍,才想将他打发出去历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