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朝朱红小门道:“你们过来。”
她指着众人说:“薛妙,主君前日夸你嗓音娇翠欲滴,犹如黄鹂,有没有这事?还有唐婉,主君是不是特意在你屋里留了一炷香,听你抚琴?魏三娘,你头顶那支凤蝶步摇,还是昨儿才赏下来的——这些人,夫人难道要一个个罚么?”
话音落地,院子里一片寂静。
姬玉落顺着叶琳琅的话看了几眼,几个被扫到的姨娘胆战心惊,腿软地捂住心口。
她弯了弯唇,却并不笑。
谣言失真,她最是清楚,盛兰心跟着霍显那么多年,还有青梅竹马的交情,两人都没生出什么天雷勾地火的情愫,姬玉落脱个半光在他面前,他都能忍住,这人是个了不起的柳下惠。
但不妨碍叶琳琅是个事儿精。
姬玉落不知怎么,有些心烦。
她眉眼一闪而过的不耐,落在叶琳琅眼里,像是某种胜利,叶琳琅道:“夫人说要亲自处置朝露,那现在就处置,妾身这伤不能白挨,嬷嬷既然说此事并非夫人授意,还请夫人给个交代。”
刘嬷嬷皱眉,“叶姨娘,老奴给你请了大夫,回屋去吧。”
叶琳琅道:“怎么了,是夫人不会处置下人么?也是,听说夫人生来命不好,待嫁闺中时并没有学那些当家主事的本领,在庙里避了两年,心性善良,下不去手吧,那不如就请嬷嬷代劳?敢问嬷嬷,以下犯上的奴婢,该怎么罚?”
盛兰心瞥见姬玉落逐渐收敛的唇角,有心想要喝住叶琳琅,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漠不关心地看着她。
倒是几个好心的妾室拿手肘撞她,都看出她这咄咄逼人的毛病又犯了,可从前面对的是盛姨娘,盛姨娘再得宠好说只是个姨娘,夫人便是失宠,那也是主母。
这么说话,委实失了分寸。
可叶琳琅不知,今日她还非要讨个说法不可,于是她顶着那张肿脸,居高临下望着姬玉落。
姬玉落起身看她,缓缓踱步上前。
姬玉落长了张毫无攻击性的脸,垂着眉眼不笑时,很有一种出尘的清冷感,但她眼里稍含些柔意,就会立马让人觉得温和有礼。
像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每每这个时候,碧梧才会觉得她像是真正的自家小姐。
姬玉落抚上叶琳琅的脸,“疼吗?”
本就肿得严重,被这么一碰,叶琳琅“嘶”了声,往后退了半步,说:“夫人以为呢,夫人的丫鬟真是好大的威风。”
然她话音刚落地,“啪”,清脆嘹亮的巴掌声当即落在她右脸上,叶琳琅被打得偏过脸去,她震惊得一时忘了回过头,脖颈像是僵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