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可恼的?”姬玉落刚洗净的身子,被他抱得出了汗,她推开他,道:“走开。”
“主子!”南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断,他背着身子,一脸正色道:“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进了宫,联合宣平侯要拿赵庸,东厂的人已经将东直门围了。”
霍显站直了身体,眉宇间的慵懒戏谑尽数褪去,仿佛一瞬间从少年变成了稳重的凶兽,他理了理姬玉落被蹭乱的领口,说:“慌什么,集合锦衣卫,东厂有难,寡不敌众,咱们去凑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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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直门外,朱雀玄武,东厂禁军鳞次栉比,将宫门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双方像是凝固的雕像,动也不动,此时随便来个风吹草动都能引发一场大战。
黑夜庄严而肃穆,给所有士兵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壮烈的色彩。
然而就在这时,长街上忽然响起踏踏马蹄,东厂和金吾卫脸色一变,皆如受惊之兔,拔刀相向,以为是对方派来的增援。
待到那身影冲出白雾,勒马于宫门前,紧张的就只剩金吾卫了。
东厂为首的是个姓侯的千户,此人是锦衣卫拨过去的,后因能力出众,很得赵庸重用。
他翻身下马,道:“镇抚大人!您来得正好,大理寺和刑部栽赃陷害,滥用职权,竟敢夜闯深宫拿人,宣平侯的兵马更是围了东厂,他们这是要造反!”
金吾卫统领冯岭长得横眉竖眼,黝黑的皮肤叫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关公的公正,他大刀一杵,沉声道:“大理寺和刑部入宫拿人,有正经文书,也有内阁批红,东厂能拿出来,自然也能进,若没有,那才是擅闯宫廷!要造反的究竟是谁?”
“你——”侯千户攥手,看向霍显,“霍大人,您可有督公的消息?”
霍显摇头,问他:“义父可事前吩咐过你们什么?你们召集人马围堵皇宫,是他的主意?”
侯千户心急如焚,将霍显拉到一旁,小声道:“宫里情况不明,我担心……大人你知道,真要让刑部和大理寺逮到罪证,督公下了狱,恐怕就难出来了。”
霍显明白了,这是自作主张呢。
赵庸一经出事,他自己可能还不是最担心的,东厂和赵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拴在他绳子上的蚂蚱才最惶恐。
他拍了拍侯千户的肩,道:“别急,我进宫看看。”
霍显有宫牌,是顺安帝亲自赐下的,他可以在任意时候进宫,无需报备,如今顺安帝还没死,他这块牌子就是值钱的。
冯岭犹豫地瞟了眼他身后的锦衣卫,霍显道:“放心,人留在外头,我自己进去。皇上还病着,我去看看,冯大人也要拦么?”
锦衣卫和禁军向来不对付,听他胡言乱语,冯岭冷着脸将牌子抛还给他,手一抬,命人开了宫门。
司礼监的办差大院,灯火通明,严峻的形势与皇宫外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