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楼盼春也在旁,姬玉落没有多想,便信了,又昏昏沉沉睡了几日。
冬日天阴,她前几次醒来时瞧不出时辰,只知是白日,眼下望着暮色苍茫的天,才逐渐品出些不对来,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迟了。
碧梧递来药,姬玉落病恹恹地伸手接过。
她垂眸搅弄勺子,说:“南月那里有消息了么?”
碧梧也垂着眸,摇头说:“楼老将军不曾提起,他去集市了,待他回了,我再替小姐问问?但京都没有消息传来,想必也是无事发生。”
姬玉落“嗯”了声,又道:“你去给我拿点蜂蜜水。”
碧梧“欸”了声,这便去了。
姬玉落趁机将药倒在窗台的盆栽里,待碧梧回来,吃下蜜饯便闭眼小憩。
见她神色无恙,碧梧才悄声阖门。
没喝下那碗药,姬玉落果然没有再昏睡。
她睁着眼,隐约能听见门外侍女窃窃私语,这半个多月来,她还从未如此清醒过。
撑着酸软的身子离开下了床,姬玉落推开窗,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将她整个混沌的思绪都吹清晰了。
这片竹屋是楼盼春给自己盖的,他不常与谢宿白呆在一块儿,更不插手催雪楼庶务,倒是成日在这儿在栽花弄草,姬玉落若有个小病小伤,也常常被她薅到这犄角旮旯养着,美其名曰要她静心,伤才能好得更快。
是以乍看之下,她出现在这儿似乎也很合常理。
更何况又南月给的“霍府不安全”为前提。
但是,京都离江南何其远?
她伤得这样重,楼盼春何必千里迢迢将她带离京都,若只是霍府不安全,只要搬离霍府便是,在外头随便寻一处宅子是什么很难的事?
况且,都说如今锦衣卫势弱,追捕赵萧的差事怎么会交给他们?
姬玉落对窗轻扣了两下,压低声音道:“朝露。”
几乎是下一瞬,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朝露惊喜道:“小姐醒了?”
但下一瞬,她便敛起嘴角,别别扭扭道:“我、我去喊楼叔!”
“回来。”姬玉落叫住她,“你找师父做什么?”
朝露踌躇地转回身,沉吟片刻道,“我看小姐可能想与楼叔聊聊……”
朝露性子直,向来藏不住心事,看她这般扭捏,姬玉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是有人嘱咐过她,不许她胡言乱语。
而担心自己露馅,朝露甚至都不敢进屋来,成天蹲在屋顶,姬玉落偶尔醒来时,也只能听到头顶窸窸窣窣的动静,却看不到人影。
姬玉落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我问你,师父究竟为何将我匆匆带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