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菊近前搀着沈玉容出屋。
余晚媱不放心,本想跟去看看,可再想着,她能干什么呢?便歇了心思,叫秀烟扶自己坐到窗前,秀烟挽着她坐到窗边的玫瑰椅上,看她坐着难受,便拿来软垫,才让她勉强好些。
秀烟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心里回想着早上屋子里发生的动静,觉得有些尴尬,偏又惦念着想说,本来昨晚世子爷就在屋里很久,白天还折腾不停,是个人也受不住。
秀烟瞧她支着脸朝窗外看,慵懒的很,到嘴边的话愣是给噎下去了。
这边的窗户正对着花墙,看出去便是对面的书房,陆恒站在台阶上,沈玉容站在台阶下,冲着他要弯腰福身,她大着肚子很不容易,陆恒虚抬了抬手,一旁的丛菊赶忙拖住她。
陆恒面色偏温和,对她道,“大表妹是为王承修来的?”
沈玉容嗯着,强忍住泪道,“他打人是不好,该受的罚我们都认,可是现在袁御史根本不想让他好过,表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带着身子,久站不住,陆恒让人搬来椅子让她坐下,才道,“都察院和大理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先不说我不好插手,王承修确实打了人,他自己还有官职在身,都察院深究起来,他可能连官都做不得。”
王承修沾着祖宗的光,不用科考就袭了荫官,虽是个六品的承德郎,至少也能让王承修在外横着走。
这荫官儿要是因为打人给丢了,传出去得被人笑死,王家也估计一辈子抬不起头。
沈玉容连连落泪,心知求他可能不中用了,但仍不放弃道,“我知道他不对,可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能不救他,表哥,你替我想想办法吧……”
隔着那道花墙,余晚媱注视着陆恒,他会怎么做呢?他会不会也是铁面无私,面不改色的痛斥沈玉容罔顾律法。
陆恒最痛恨徇私枉法,即便犯事的人是他的表妹夫,在他看来,王承修就该吃个教训,这样才不会整天游手好闲。
但他看她哭了很久,到底心中不忍,度量着道,“王承修打人是跑不了的,官职倒不定会没,只是按照以往规定,也得降阶,这次的事归根结底是王侍郎跟袁御史之间互相不对付,袁御史想拿打人的事做伐,给王侍郎使绊子,王侍郎若能稍稍退一步,跟袁御史缓和了关系,王承修应当不会被罢官。”
沈玉容急忙起身,“表哥说得对,我这就回去劝我公公。”
她匆匆离开。
陆恒笑了笑,卷起袖摆准备进书房,转头时发觉被人盯着,一仰头就见对面西厢房的窗户边,余晚媱木木的瞪着他,他眉头微紧,刚想踏步过去。
余晚媱匆促起来,搭着秀烟的手背过身,挪着步子离开窗台,她缓慢道,“把窗户关了吧。”
秀烟顺话关了窗户,扶她回床,她蜷着腿抱住自己,秀烟替她盖好被子,嘟哝道,“说什么为官清正,真是亲戚家犯事了,不还是会替她想办法,您还是世子爷的夫人呢,求他替老爷、少爷翻案,也没见他帮过,那表姑娘一哭,他就帮人出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