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媱缓慢点头,“我并不怨他,我只是受够了。”
傅氏自知再劝也无用,笑说,“母亲再不说他了,你晚上还跟着余老爷子出摊吗?”
余晚媱顿时翘唇道,“去的,爹说攒够了盘缠就走,晚间人多,我给他搭把手。”
傅氏噗嗤笑,“不是母亲说,等到了杭州,你可不能跟着他们在街头乱跑了。”
余晚媱很善解人意,“我省得。”
她心里明白,仕宦门第高贵,她被傅氏认回英国公府的那一刻,她已不再是小小的商户女,她不能任意妄为,事事都要顾及英国公府的颜面,现下她可能还会有抵触的想法,也许经年以后,她在和那些贵女夫人相处中,也会慢慢变得如同陆恒一样。
认为抛头露面、当街买卖是可耻的。
但她无暇想以后,至少现在,她并不觉得这些可耻。
——
陆恒涂抹了玉肌膏,下午红肿消去。
黄昏时,余雪晨理好了挑担,进屋准备喝口水就走。
陆恒叫住他,“顾姑娘还跟着去?”
余雪晨笑说道,“小媱要去,她手艺好,想帮衬我们。”
陆恒拍拍他肩膀,“你昨儿累一天了,我看你没睡几个时辰,不如你傍晚别去上摊了,我来替你。”
余雪晨啊着声,“陆大人岂能替我做这种粗活。”
“也不全是为着你,我此番来青州也是明察暗访,借着摆摊倒能了解青州民情,”陆恒高深莫测道。
余雪晨立时了然,“小的不能耽误您办公,晚上就劳您辛苦了。”
陆恒踱步到窗边,余晚媱已经出来了,换了身素衣,纤腰窄背,体态娇娜,这时节已经热了,她的头发用一块湛青帕子裹住扎好,秀颈颀长,肤白如玉,这个样子出门,也就是仗着晚间看不清脸,要是在白日,估摸着得惹上那等好色之徒。
他回头对余雪晨道,“你昨夜问我大表妹,我那会子想事情忘了回你,大表妹以前在沈家过的确实不好,她前夫常打她,还在她孕期将她休出门,不过现在她前夫家犯了事,她也算逃过一劫。”
余雪晨感慨道,“沈姑娘真是命运多舛,陆大人您以后一定要对她好点。”
陆恒不明所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她是我表妹,于理我该顾着她,但毕竟不能长久,以后她若再嫁了,还碰到这样的事,我是管不了的。”
余雪晨当即心揪,原来陆恒只把她当表妹,那若再嫁,光想想沈玉容再遇到一个打她的男人,他就愤怒不已,若、若他能考取功名,到时他再向她求娶,就不用担心别人再伤害她了。
陆恒观察着他脸上表情变换,轻微挑着唇,找他借了身短打,换好出屋。